放養式養娃,要是娃丢了,她該怎麼辦啊?
萬一人販子跑到煤礦上,女兒是最容易被拐走的那一類。
劉秀珍走到街上問了一路,找了一路都沒找到女兒的身影,無奈回村子裡,又找了兩三遍,都沒看見女兒。
回到家時,陳菊萍也跟着慌了。因為一塊不見的,還有王家兩兄妹。
他們的媽媽昨天剛把他們托付到自己手裡,這才第一天,就沒了影,自己怎麼對得起人家啊!
煤礦村裡傳得最快的就是消息。
一時之間,三個小孩失蹤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閑在家的大人們走出門,到處找小孩。
劉秀珍和陳菊萍一邊哭一邊喊。
陸易安藏在王家的床底下,聽着母親的哭喊聲,沒想着出去。
她知道,自己一出去一定會被打。
王水珠小聲說:“陸安安,你媽媽都哭了,要不我們出去吧?”
“不要!”
她一出去,該換她哭了。
陸易安趴在地上,糾結半天,才向兩位小夥伴吐露自己的身世,“水生哥哥,水珠姐姐,其實我是撿來的。要打我的那個不是我的媽媽?”
三人中屬王水生懂得多,“不是你的親媽?那你媽是誰?”
陸易安:“我是我現在的這個媽媽從菜地裡撿來的。我媽媽其實是大白菜,她在菜地裡,但是哪個白菜我就不知道了。”
王水生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昨天中午一起吃飯時,她一點白菜都不吃。
“白菜的女兒隻能是白菜,你是人,你媽媽怎麼可能是白菜呢?”王水生說:“肯定是别人騙你的。”
王水珠:“對啊,我媽媽說小孩的媽媽也是人,這樣才能生出小孩。”
“才不是!”陸易安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就是白菜之女,“二孃孃都說了,我問過她很多次,她和我媽媽都是這樣講的。不信,待會我們一起去菜地裡看。”
王水珠問:“那你知道哪裡的菜地嗎?”
“我就是不知道。”陸易安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把媽媽找到,“我們去問安奶奶,安奶奶肯定知道。”
眼看工人們就要下班了,劉秀珍還是沒能把孩子找回來。
陸易甯聽着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心想,陸易安的這頓打真不白挨。
“那幾個孩子會不會是躲在王家了?”趙倩一語道破,“兩兄妹家裡剛出事,媽媽又被警察帶走,萬一想媽媽,想回家呢?”
陸易甯呀了一聲,聰明的趙倩阿姨!
大人們面面相觑,是哦!
半個小時後,剛出門,正準備去找陸易安親生母親的三人被帶了回來,連帶着陸易安的哭聲。
劉秀珍眼睛紅腫,看見陸易安的那一刻又急又氣,手裡提着兩根木棒,準确來說是一根細竹條,一根寬竹片。
陸易甯:又到了老陸家餐前必選了。
寬刀面即為寬竹片,細刀面即為細竹條。
劉秀珍氣勢洶洶,“選哪個?”
陸易安躲在陸易甯的木床後面,哭得涕泗橫流,“我不選!”
“好,老子給你選!雙拼面一起吃!”
刀光劍影間,陸易甯被刺激得一直閉眼睛!
“居然敢去賒賬,誰教你的?”劉秀珍一邊打一邊說出陸易安的罪行。
數罪并罰。
“你不是我親媽,你不能打我!”
陸易安捂着屁股,跑到門口,又被劉秀珍扯回去。
“我不是你親媽,那你親媽是誰?”
陸易安折跑進家,本想關上門,把劉秀珍關在外面,但是手速慢,下一秒她已經跑進來了,“我媽媽是大白菜,就不是你!”
陳菊萍坐在家門口洗衣服,見狀,笑得衣服都搓不動。
陸易安跑到裡屋,一溜煙縮到床底下,劉秀珍掀開床簾去拉她時,一不小心推倒了陸易安昨天偷偷藏在床底下的半碗飯,抓了一手油。
罪加一等。
挨打途中,劉秀珍逼問出了燒火棍的去處。
因為陸易安昨天剩了半碗飯,怕被媽媽用燒火棍吓唬,情急之下悄悄将燒火棍扔到鄭家的儲水桶裡。
趙倩聞聲,連忙進屋揭開水桶蓋,裡面豎着一根鐵棍。
白白髒了一桶水。
罪上加罪。
陸易安的哭聲壓過鄭煦的哭聲,陸易甯被吵得頭疼,這場大戲她等了一個月,真等到了,受罪的還是自己。
實在是太吵啦!
陸平下班,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女兒的哭聲,陸易安隔遠看見他,捂着屁股往他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哭訴,“爸爸,你婆娘打我!”
“好端端的,你打她做什麼?”陸平将陸易安藏在身後。
“她到處賒賬!你說我打她做什麼?”劉秀珍其實沒下多大力,也沒打幾下,但是陸易安哭得太大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用了死力氣。
陸平心裡一緊,哦豁!
劉秀珍又說:“她在雜貨鋪,包子鋪,甚至連粉館都賒了賬!”
陸易安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粉館是老闆請我吃的。”
“你再講!”劉秀珍的棍子剛放下去沒幾分鐘,又開始到處找,“老子的棒棒放哪裡去了?”
陸平隻給陸易安開了零食鋪賒賬的權利,他哪知道小家夥私自把這個權限擴大到别家去。
陸平神色嚴肅,“陸安安!誰教你亂去别人家賒東西吃的?”
陸易安哪顧得上回他,劉秀珍已經提着燒火棍過來了。
幾乎所有人家都出來看戲。
一個月沒見陸家打小孩,今天一打就打頓大的。
實屬不易呀!
“她連雜貨鋪的錢都能賒!”劉秀珍走過來,陸易安吓得繞着陸平的腿跑。
陸平一臉訝異,“你在你秀芬伯娘家賒什麼了?”
“她賒電話打!”劉秀珍雙手叉腰,“一個月打了十幾個。”
陸平咬住嘴唇,要不是妻子兇成這副模樣,非得哇喔一聲。
女兒居然還會打電話。
“陸安安,你給誰打電話了?”陸平将劉秀珍的棍子奪過來。
陸易安見危險已去,才減小了哭聲,“我打去給佳佳姐,打去給外公,我想外公了!”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聽見女兒說想外公,劉秀珍頓時啞口無言。
三人同時回家,陸易安被劉秀珍逼着去洗臉,陸平因為偷偷讓陸易安賒賬,免不了被劉秀珍罵了一頓。
好在今天發了工資,劉秀珍數了數,看在錢的面上,火氣才慢慢變小。
陸平提着熱水到裡屋洗澡,陸易安被劉秀珍抱在身前,開始溫柔警告。
“以後還敢不敢亂去别人家賒東西了?”
陸易安擦掉眼淚,“不敢了。”
“要是再賒,該怎麼辦?”
“吃面條。”陸易安癟着小嘴哭。
“還敢說髒話罵人不?”
“不敢了。”
“要是再說呢?”
陸易安哭得一抽一抽的,“打嘴巴。”
“不哭了。”劉秀珍替女兒擦掉眼淚,“今天還沒做飯,等爸爸洗完澡,我們去街上吃。”
第二天,劉秀珍親自去零食鋪,和安老太太說好陸易安賒零食的事。
她以後還是能來店裡賒零食,不過不能超過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