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
周叢靜一下子驚醒,心神瞬間從工作上抽離出來。
她太過投入,忘了時間。
揉了揉後頸,又捏了捏手腕,透過白皙的肌膚,手腕處的血管清晰可見。
又想起了不可說的一幕。
忍不住又在心底痛罵江遲。
周叢靜走到窗前,縷縷春風拂面而來,勾勒出精緻柔和的輪廓,一點點吹散她臉上的燥熱。
上班還不到兩個小時,她氣都還沒消,江遲又開始了。
她眼裡還是閃過一絲笑意,然而點開圖片時,隻覺荒謬。
“怎麼回事?”
不是說範旭東請他喝酒嗎,怎麼喝到見警察了?
“範桶坑我。”江遲恹恹地說。
“别聽他瞎說。”
範旭東聽見後,沒忍住捶了他一拳,湊到他耳邊,喊道:“都是誤會,不止閃閃,我也被坑了。”
辛追默默不語。
她也沒想到這個服務員會偷聽還誤會了,順便還見義勇為。
玲珑貼在牆根,聽着對話,隻有尴尬一笑。
經理沒義氣,居然先溜了。
沒想到是一場烏龍,不過這幾人倒是十分有涵養,不像以往目中無人的富二代們。
就是那個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誰讓她不玩遊戲,不認識這兩位!
玲珑搜着和遊戲有關的信息,雲閃二字旁邊挂着紅色,熱度攀升,她忍不住驚呼一聲,打斷了旁邊通話。
範旭東看向她,虎着臉道:“女俠,又怎麼了?”
胃開始不舒服,一陣一陣的,他今天就不該出來。
小女子不跟這人一般見識。
玲珑自動忽略他的調侃,“你們公司好像上熱搜了。”
“不會吧,營銷号消息這麼靈通嗎?警察才剛走,他們就知道了?”
範旭東皺起眉頭。
這種時候裝可憐好像有點喪心病狂,江遲隻好草草收兵,準備收拾殘局。
好戲還沒開始,就散場了?
網上的聲明一目了然,兩人反應截然不同。
範旭東眼前一亮,嘴裡直呼:他又發現了一個好苗子。
江遲卻面色陰沉。
深夜,舟舟早已熟睡,書房的燈亮的刺眼,進去的人遲遲沒有出來。
江遲坐在書桌前,神色迷離。
手邊放着兩份調查資料,一份浩天的,一份金曲的。
周叢靜躺在床上左等右等,某人就是不見人影。
“不是已經處理好了,這兩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中午十二點,雲閃發布公告,神王寶座即将在下周六發布鍊接,開始公測。
如此雷厲風行,雲閃再次爆上熱搜,明星粉絲的罵戰已經無人關注。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令江遲毫無防備。
開心的,懊惱的,冷靜的,甚至是動情時的,他将周叢靜所有的聲音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這種貪婪令他無比安心。
他本該立刻出聲,打消她的擔憂。
就像她能撫平他的躁動。
隻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遲遲開不了口,他心底有些焦急。
自己怎麼會這麼無能。
于是,江遲頂着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直接撞進周叢靜心底。
她還是對憂郁脆弱的人沒有抵抗。
一個吻輕輕落在他的眉心。
江遲順勢貼住她,放軟了聲音,又開始故态複萌,“不生我氣了?”
那股脆弱迷茫的破碎感一下子消失,像是流星一樣短暫。
“你不提我就不生氣,還有不要用撒嬌試圖轉移話題。”
“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
江遲嘟囔着,認輸地站起身,拉着她坐在剛剛的位置上。
“我是不是沒和你說過我媽媽的過往。”
周叢靜微微偏過頭去,側耳傾聽。
“我也是從各種舊物裡拼湊出來的,她從未和我提過,她曾經是個演員,演過各種角色,有一日突然退出娛樂圈,銷聲匿迹。”
“還有什麼?”
“和她曾經一起共事過的人,如今也成了娛樂圈的資深經紀人。我調查許久,鎖定了金曲和浩天,本打算用這對死對頭,從區岚和陳雨那裡挖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結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今天早上,忽然冒出一個辛追,拿錢替奶奶贖罪,說是早些年對不起她媽媽。
江文軍分居後起訴離婚,之後和雲白夢去領證,曲心萍心生嫉妒,拿錢砸人。
辛追一家當時急需用錢,謊稱他手中的判決書有問題,需要查一下,讓兩人改日再來。
誰知兩人再無消息。
所以他去了一趟辛追家,拼湊出來了事實,再然後就不知要做什麼了。
除了辛追奶奶和自己,再沒有親朋好友記得他母親。
給他母親讨個江文軍妻子的名頭,讓自己江家二公子的稱号名正言順?
到頭來,她連真正的姓名都沒了。
“算了,我也能猜到,隻是想聽她們親口承認罷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聲音之中有掩不住的失落自責。
“那你那?”
“你在江家是怎麼過的?”
江遲呆了一下,他是怎麼過的,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兩日後,江文軍家宴在祖宅舉辦,赴宴的人如約而至,筆挺西裝,高定衣裙,珠光寶氣,人模人樣。
攝影師的快門聲時爾響起,攝影機下出現了一張格外矚目的臉。
江逢西站在姨母身側,托着有些重的胳膊,臉上盡力擠出一絲笑容,粉絲口中的招牌微笑。
這是他第一次來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