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風吹在人的身上會有些許寒意。微弱的光從身後透過，安靜的四周沒有一絲動靜，邊蟬撥開了齊膝的雜草，摸索出了一條路。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是誰？”，一個白衣男子逆着光出現在淩亂的草叢中，“這你也能感受得到？”這個冷淡的語調讓人格外的熟悉，“季山？”邊蟬有些驚訝，但也有些惱怒，“怎麼，不叫大人了？”“為什麼跟着我？”邊蟬并沒有回頭看他的表情，“棋子要是沒了，就不好下棋了。”邊蟬逐漸攥緊了雙手，“下一次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再救我了。我不想再因為被你救過而對你産生什麼感恩，棋子和棋手間隻有純粹的利用，我和你之間隻有純粹的仇恨，我不想在殺你的時候手軟，你也不要猶豫。”短暫的沉默後，季山終于幽幽開口，“好。”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從他冷冷的聲音裡聽不出來任何情緒，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可邊蟬的胸口仍然是又疼又悶，睫毛微顫，嘴角是上揚的，眉眼卻是悲傷的。風吹起了她的衣角，她拖着虛弱的身體向前走着，季山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卻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望着她的背影，自己就像在被灼燒。藍色的發帶久久地飄動着，像是折翅的藍鳥。

【五年裡的某日】

“救救我……救救我”，邊蟬拖着這副不會水且瘦小的身體，一點點地往河底陷落，水很快充斥了整個鼻腔，她幾乎無法呼吸。聲音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重，模糊的視線中，有一束微弱的光打破了這個藍色的囚牢，一個人影漸漸向邊蟬靠近，她閉上了眼睛，掌心處卻傳來了溫熱。

偌大的房間裡傳來了隐隐的咳嗽聲，梨子端着湯藥，一臉愁容地看着虛脫了的季山，“那丫頭也是走運，掉到水裡的時候剛好被我們少主發現，還被我們少主救了上來，她呀，可得好好感謝你！”季山微笑着搖了搖頭，“不必了，無心之舉，她也無需知道。”“這怎麼行？要知道少主您也不怎麼會水啊！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季川大人恐怕會把我做成龍幹！”梨子越想越害怕，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語氣裡帶有些許嗔怪。季山緩緩垂下了頭，“可無論如何，我都想救她。”

“即使是我丢了性命……就當做是我對她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