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澤手來回的動了幾下,才慢悠悠的回答:“沒有。”
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窗邊,雪梨這才看清成澤一隻手裡拿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散發着冷冷的金屬光澤,鋒利的刀鋒,一隻手裡拿着一個白色木塊,正在削着:“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你這是在雕什麼?”
“雕刻。”
“刻什麼?”
“東西。”
雪梨認為沒必要再問下去,成澤明顯不想說這個話題,于是換了一個話題:“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話出口,雪梨便看見成澤的動作一頓,心裡暗叫不妙,怎麼又犯了套近乎的老毛病,默默的等着成澤的打擊。
“不做什麼。”
成澤很平靜,讓雪梨松了一口氣。
“哦,那你先忙,我走了。”雪梨怕自己又忍不住打聽,趁成澤沒表露不滿的時候,趕緊走掉。
“你要回家嗎?”
雪梨有些意外:“我等人來接我。”
“你不要誤會,以為留下就能得到什麼,少爺隻是可憐你,才會留你在府。”
雪梨有些震驚,慌忙解釋:“我沒有别的想法。”
“沒有嗎!”
“沒有。”雪梨認真想了一下,自己的答案完全立不住,的确一開始就是她纏着司馬薄夜,的确也是因為司馬薄夜可憐她,才會對她這樣。
“我們少爺下棋故意輸給你,就是看你可憐,你沒發覺嗎?”
“沒有!”雪梨震驚不已,懷疑起了自己的下棋水平,也懷疑起了司馬薄夜的棋藝。聽了成澤的話,整個人陷入了混亂的狀态。
“那你是真的可憐。”成澤說完,端起黑色罐子,起身走開。
可憐這個詞就像刺一樣,深深的紮根在雪梨的心裡,在這裡每多待一分鐘,她都覺得自己太過卑微渺小,她的逞強好勝都變成了笑話,她甯願别人說她不要臉皮,不擇手段,都不要因為她可憐這句話。
“我得走了。”雪梨鼓起了勇氣,不在計較李寶珠來不來贖自己了,回去受罪,也比在這裡享福好,一切來得不安心,受之有愧。
“傷也愈合了,疤痕也淡了,在抹兩次藥,應該就差不多了。”雪梨扭頭看着銅鏡裡的後背,伸出手指,沾着白色帶有淡淡香味的藥膏,用指腹輕輕的在疤痕上搓揉着,讓它吸收掉。
“這藥挺好的,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他了,這麼看他也不是很壞嘛。”雪梨心裡想到了司馬薄夜,嘴角勾起淺淺的一抹微笑。
忽然雪梨又想到:“不對,那隻鳥兒主人的事,還不清不楚的,也不知他是好是壞。”
門吱嘎一聲開了,雪梨被吓了一跳,站起來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雙手連忙擋住身子,與司馬薄夜四目相對。
“不好意思。”司馬薄夜見雪梨穿着清涼,也被吓了一跳,連忙轉過身退出門外。
“我聽丫鬟說你找我。”司馬薄夜擡手扶住額頭,左右走了兩步。
“嗯,有點事,想跟你說。”雪梨連忙穿上衣服。
“怎麼不讓丫鬟幫忙。”司馬薄夜拿起折扇,給自己扇風,讓自己平靜一些。
雪梨臉上有些燥熱:“這點小事,不用麻煩她。”
“怎麼樣了,傷口好些了嗎?”雖然剛才看過了,司馬薄夜還是裝沒看見似的問道。
“已經好了。我準備明天就回去,要找你的就是這件事。”雪梨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羞紅了整張臉,便不打算放司馬薄夜進來了。
司馬薄夜心裡不舍,搖扇的手停了下來:“你不是說要等人來接你嗎?”
“我當時說的是氣話,現在我想通了,想回去了。”
司馬薄夜的目光暗淡了下來:“你穿好衣服了嗎?”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對了,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别的不說,雪梨對司馬薄夜的照顧還是很感激的,也是由衷的感謝。
司馬薄夜捏着扇子,沉下了臉:“既然要謝,就棋局上謝。”
“其實,我沒那麼愛下棋。”
沒那麼愛,還每次都用棋纏着他,司馬薄夜心裡煩躁,有一種被利用又被無情抛棄的感覺。
他想推開門質問她,問她這幾天的棋局是圈套還是陷阱,想問她每次見面纏着他下棋,是利用還是别有用心。
但是他最後還是壓制住了怒火,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手:“哦,原來是我想多了,那你早點睡,明天不用找我,什麼時候想走,什麼時候走。”
“好。”雪梨聽到外面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太多,隻是單純的害怕司馬薄夜會推門進來。
吃過早餐後,雪梨覺得就這樣走了,好像缺了些什麼,她想要跟司馬薄夜道别,想要見見他,這幾天他的照顧,讓雪梨很難忘,也有些不舍。
但是雪梨實在是沒有什麼感謝的,隻能把那些話放在了心裡。
天不知什麼時候亮了,隻聽到一直照顧她的小綠讓她吃早餐。
又過了一會,小綠跑了來喊道:“姑娘,外面有人來接你了。”
雪梨的心一亂,慌忙的跑了過去:“是寶珠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