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薇拉,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的聲音從桌對面傳來,他正懶散地倚在斯萊特林長桌上,手指輕轉着一枚銀戒。
艾爾薇拉擡眼看向他,平淡道:“我有些累了。”
“你這幾天都很累。”瓦爾普吉娅·羅齊爾挑眉,“是因為那篇論文?還是因為……其他的?”
她最後幾個字故意放緩,眼中帶着些許探究。
艾爾薇拉笑了一下,搖搖頭,掠過這個話題:“論文而已,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說得倒是輕松。”雷金納德·塞爾溫笑道,“卡拉漢教授可不會因為你身體不好就手下留情——别告訴我你已經寫完了。”
艾爾薇拉沒有回答,笑容不變,擡眼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雷金納德意識到了答案,微微撇了撇嘴。
“果然。”他輕聲嘟囔了一句,“你就不能給自己找點挑戰性高一點的事情做嗎?”
瓦爾普吉娅則是輕笑一下,細細打量着艾爾薇拉:“你看上去的确是累了,不過……我不覺得是論文的原因。”
她手指輕敲着桌面,有意無意地提起:“最近學院裡倒是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昨晚,達利安說他聽見了什麼東西在牆裡爬行的聲音,可他沒看到任何東西。”
她頓了頓,視線在艾爾薇拉臉上停留片刻:“你呢?有沒有聽見什麼?”
艾爾薇拉仍舊平靜地端着紅茶杯,白皙的指尖沿着杯沿滑過,輕抿一口。
“我睡得很好。”她溫聲回答,“如果你們期待我也聽到什麼神秘的怪聲,那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雷金納德哼笑了一聲,随意地聳了聳肩:“可能隻是泥巴種的無聊把戲。”
“也可能不是。”瓦爾普吉娅低聲說道,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興趣,“畢竟,這裡可是霍格沃茨。”
艾爾薇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輕輕垂下眼簾,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着銀匙。
她當然聽見了,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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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窺探的感覺,就像是潮濕的陰影,悄然滲透進她的意識之中,帶着一種異樣的冷意。
一開始,她以為隻是某個愚蠢的偷窺者。
或許是某個對她懷有敵意的人,或是學院裡某個膽小卻心懷鬼胎的家夥。
可幾天過去後,她察覺到這股窺探的目光并非來自同一個人。
有時候,那股視線帶着熟悉的敵意,隐忍而充滿情緒,就像是某種壓抑的憤怒。
可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道目光。
它沒有人類的情緒,更像是一種冰冷的注視,帶着潮濕和腐朽的氣息,讓她聯想到幽深地穴中的生物——緩慢、隐忍地蟄伏,等待着最合适的狩獵時機。
那股氣息無處不在,徘徊在陰影的深處。
可它從未真正靠近她,隻是冷冷地注視着。
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真正的獵物,不會在發現危險的第一時間逃走,而是會等着捕食者露出獠牙,再選擇最恰當的方式反制。
她在等待那個躲在陰影中的存在先行動。
但結果,她等來的并非窺探者的主動接觸,而是一封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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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薇拉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湯姆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工整,甚至帶着一種近乎刻意的優雅。
——“午夜,二樓盥洗室。”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那幾個字,眼底浮現出一絲了然的笑意。
看來,他已經準備好了。
她并不急于前往,而是靠在寝室的床欄上,閉目養神。她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近日連簡單的行走都需克制着喘息,但這并不影響她今晚的計劃。相反,虛弱恰好是最好的僞裝。
當夜色最深沉時,她披上黑色鬥篷,悄然穿過幽暗的走廊。
二樓盥洗室的門半掩着,昏暗的燭光勾勒出湯姆的身影。他站在洗手池前,眼神平靜,唯有指尖輕敲瓷面,流露出一絲等待的不耐。
“你終于來了。”
艾爾薇拉沒有回應。她緩步走到他身側,看着他擡手輕按其中一隻水龍頭,低聲吐出一道蛇佬腔的音節。
随後,沉悶的震顫自腳下傳來,盥洗池緩緩向後退去,一條陡峭的滑道暴露在兩人面前。
她垂眸看去,黑暗深不見底,仿佛直通地獄。
“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她輕聲道。
湯姆偏過頭,淡淡地看着她:“不是秘密,而是我的權利。”
艾爾薇拉輕笑,并未反駁。
她率先進入滑道,身後緊跟着是湯姆。随着兩人深入,潮濕的空氣裹挾着微弱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石壁上雕刻着盤繞的蛇形紋路,在黑暗中安靜地窺視着來者。
終于,他們來到一扇巨大的機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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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即将打開那扇沉重的機關蛇門前,艾爾薇拉卻停下了腳步。
湯姆察覺到她的遲疑,微微側目,眼神中掠過一絲探究。他并未催促,而是靜靜地看着她,等待她開口。
“你知道的,湯姆。”艾爾薇拉低聲道,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對斯萊特林的密室,并不是一無所知。”
她微微擡起下颌,淺色的瞳孔映着微光,凝視着他。
湯姆的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并不意外艾爾薇拉能猜到些什麼,但她的坦然仍讓他感到些許愉悅。他本是想借此試探,可此刻看來,她已經比他想象得更了解密室的秘密。
湯姆輕笑,“那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他的手掌輕輕覆上艾爾薇拉的眼睛,溫熱的指腹貼着她冰冷的肌膚。
“閉上眼。”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柔和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