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沉默站立,他的呼吸還未平穩,但眼中的欲念卻已逐漸退潮。他終于從一種陌生的餍足感中掙脫出來,神智逐漸回籠。
“……制作魂器的時候,你到底做了什麼?”
艾爾薇拉低垂着眼簾,背脊緊繃。
她不想回答,太多東西在胸腔中翻湧,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靈魂太弱,無法承載完整的分裂……必須以記憶填補空缺。”
一瞬,湯姆像是被什麼擊中。
他緩緩轉頭,盯住陣法中央那枚仍帶餘熱的魂器——特拉弗斯的戒指。它靜靜躺在那裡,魔力的回響尚未散盡。
他神情陰鸷,微擡起手,幾乎忍不住想将它砸碎,解放出她所有遺失的記憶。
但看着眼前完好無損,甚至因為魂器靈魂更加穩定的艾爾薇拉。
她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湯姆緊緊咬着後槽牙,終是不甘心地咽下滿腔的情緒。
“這一次……”他的聲音低不可聞,“我會做得更好。”
——十歲時我做不到的事,現在的我,不會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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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了?”艾爾薇拉看着恢複“正常”的湯姆,試探着問。
可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冷靜了。隻是将那股近乎瘋狂的情緒硬生生壓下去了而已。
“你剛才……”她遲疑着開口,“情緒波動得太厲害了,湯姆。那不像你。”
她向前一步,又很快停住,不敢太接近。
“你是不是看到或經曆了什麼?比如,某段……不該存在的記憶?”
湯姆僵了一下。
她的語氣太熟悉了——冷靜、柔軟、帶着隐晦的關心,隻是随口一問,卻又準确地戳在他心口。她總是這樣,用一種不動聲色的方式挑開他的心思。
可現在,她卻對其中的答案一無所知。
那些令他惱火、崩潰的記憶,如今隻可笑地存在于他一個人身上。所有的羞恥、恨意與渴望,在她眼中都成了無稽之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突然不想承認。
艾爾薇拉皺眉,沒有繼續追問,卻有些莫名的心虛——是她分離出去的那段記憶嗎?
“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安的事,”她垂着眼簾,聲音更低了,“那并非我的本意。你知道,我沒有完整的記憶。”
空氣在兩人之間凝滞了片刻。
湯姆回頭看她,眼神晦暗不明。
——多麼聰明狡猾的艾爾薇拉啊,總是幹淨利落地退出戰場,把殘局留給别人收拾。他明明早該習慣,卻無法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抽身如風,而他隻能在原地被情緒撕裂。
他不會再放任她如此輕易地離開,也該讓她嘗嘗,失控是什麼感覺。
“你沒做錯。”湯姆緩緩走近,低聲道。
艾爾薇拉下意識擡頭望他。
他在她面前停下,若有所思地注視她片刻,忽地伸出手,替她拂去臉頰上尚未擦淨的紅痕。
指腹劃過皮膚,輕柔得近乎憐惜。
“别太擔心。”他說,“我……隻是想起了一些舊事。”
說完,他後退半步,神色重新恢複慣常的沉穩與冷淡。
“我們都需要些時間。”他溫柔地笑道。
艾爾薇拉卻感到說不清的寒意爬上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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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内特離開了,卻沒激起任何浪花。
他像是個終于承受不住流言蜚語的普通學生,偷偷地溜出霍格沃茨。他隻留下一封潦草的信,說是前往海外求學,自願中止學業。
他的家族在收到信後也未追問半句。
對他們來說,這個丢了臉的孩子消失,反倒是種解脫。醜聞便止于此,不再蔓延。
而湯姆,卻詭異得另艾爾薇拉害怕。
他幾乎稱得上旁若無人得和她親密。
比如在晚餐時。
長桌上燈火搖曳,艾爾薇拉才剛坐下,湯姆已經先一步将她喜歡的食物擺到她面前。随後,他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牛奶,熟稔地舉到她唇邊。
艾爾薇拉下意識地就着他手喝了一口。
可等她回過神,才發現周圍的空氣變得極度安靜。
她擡頭,四周滿是驚詫和錯愕的目光。
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像是集體石化了。雷金納德的刀叉停在半空,阿布拉克薩斯皺起眉,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瓦爾普吉娅倒吸了一口氣,嗆了一口湯,劇烈咳嗽。
他們從未見過湯姆·裡德爾這副模樣。
那個一向禮貌、手段狠辣但舉止完美的裡德爾,如今正若無其事地當着所有人的面,親手喂艾爾薇拉喝牛奶?
他的動作自然、細緻,甚至隐隐透着溫柔,顯然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沒人敢出聲,卻每個人都在心底瘋狂地咆哮:他們在一起了?!
艾爾薇拉更加恍惚。
這到底是“靈魂綁定”帶來的錯覺,還是……在那場她失去記憶的魂器儀式中,他們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談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