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沒收教材時，老張突然打開強磁鐵，所有金屬托盤懸浮空中。"看！"他揮舞着除顫器電極，"這就是愛情引發的磁場暴動！"賀承宇的婚戒在磁力作用下微微震顫，像顆即将脫軌的微型行星。

透析機的警報被老張改裝成電子琴音效。當賀承宇的血鉀濃度超标時，《月光奏鳴曲》便從輸液架上的迷你音箱傾瀉而出。"這是你心髒寫的詩，"他對着波形圖指指點點，"第三小節室性早搏，多像句未說完的情話。"

我的骨痛在貝多芬的旋律中化為具象。老張将熱成像儀對準我蜷縮的身體，熒屏上炸開的紅色光斑被他命名為"疼痛星雲"。他突然掏出激光筆，在星雲邊緣勾出冰島地圖："試試用回憶止痛法，想象我們正被極光灌醉。"

賀承宇的呼吸機不知何時接入音樂合成器，每一次艱難喘息都化作低音鼓點。老張踩着拍子調整升壓藥流速，淡青的血管在手背起伏如五線譜上的音符。

物理治療師推門時，老張正用磁懸浮裝置托起我的右腿。"零壓力複健，"他轉動旋鈕讓我浮在半空，"NASA最新技術。"賀承宇的透析管被系成牽引繩，随着我漂浮的節奏輕輕擺動。

母親送來的“十全大補湯”被老張倒進離心機，人參枸杞在試管裡旋成血色漩渦。"提純愛情激素"他将萃取液注入我們的鎮痛泵，"絕對比多巴胺好使。"

當藥液流進血管時，我恍惚看見老張在輻射科偷裝沙漏，讓骨轉移的疼痛随沙粒墜落。

午後放療變成沉浸式藝術展。老張在鉛玻璃上貼滿棱鏡，讓放射線在病房折射出彩虹牢籠。賀承宇的心跳通過骨傳導耳機震着我的顴骨，每次室性早搏都化作光影的漣漪。

"現在你是梵高，疼痛是旋轉的星空。"老張用激光筆在我的皮膚癌變區勾線，潰爛的傷口在紫光中綻放成鸢尾花。當定位激光燒灼第三根肋骨時，他忽然打開全息投影——我們冰島婚禮的虛影正重疊在放療床上接吻。

深夜的PET-CT室被老張改造成宇宙劇場。造影劑在血管中奔湧成銀河，賀承宇的室壁瘤在屏幕上坍縮成黑洞，而我全身的骨轉移竈連成陌生的星座。"看，"老張旋轉三維成像，"你的癌細胞正在發射愛情脈沖。"

他突然往我們靜脈注射摻了熒光劑的生理鹽水。在幽藍的掃描儀燈光下，交纏的血管像極了冰島教堂的彩窗。

"現在你們是行走的星雲，"他按下錄像鍵，"每寸疼痛都在創造新宇宙。"

心衰警報響起時，老張正在倒撥監護儀時鐘。"回到三小時前的甜蜜點，"他将賀承宇的除顫器調成逆電流模式，"疼痛不過是可編輯的數據流。"我們的生命體征果然開始回放，隻是這次在心率歸零前，老張插入了三十秒冰島極光下的擁吻記憶。

護士沖進來搶救時，他正用紫外線筆在急救手冊上塗鴉："建議心肺複蘇配合法式熱吻，腎上腺素用量與愛情濃度成正比。"賀承宇的指尖在我掌心畫着倒數，我們竟真的随着他的筆觸重回窦性心律。

老張發明的"量子糾纏床墊"在淩晨到貨。當賀承宇的室顫波傳導到我這邊，床墊的按摩滾輪會自動啟動。"這叫疼痛轉移術，"他調試着振幅，"用物理共振代替藥物依賴。"

我們被迫保持相擁姿勢，彼此的心跳通過傳感器編織成加密信号。當我的骨痛達到峰值時，賀承宇的除顫器突然放電，藍光中我們同時抽搐着笑出聲。老張跪在床邊記錄數據："看！疼痛被電擊成了多巴胺！"

殡儀館推銷員清晨來訪時，老張正在透析液裡養水母。"他們預訂的套餐在這，"他打開冷藏櫃，展示用化療藥結晶的冰雕骨灰盒，"火化服務升級為量子永生傳輸。"

當推銷員指出冰雕正在融化，老張突然打開液氮罐："絕對零度下的愛情保質期是永恒。"賀承宇趁機将我的止痛貼貼在骨灰盒内側，冰晶立刻生長出玉蘭花紋。我們簽下"太空葬"協議時，老張正往合同上滴藍莓醬，血紅的指印在糖分中永不褪色。

MRI的轟鳴被老張改裝成誦經聲。當我的脊椎在磁場中震顫時，賀承宇的心跳正通過骨傳導變成佛偈。"這是賽博超度，"他往造影劑裡摻香灰，"讓癌細胞立地成佛。"

檢查床變成蓮花寶座，我們交纏的管線被老張盤成曼陀羅。當惡性腫瘤在屏幕上綻放成蓮台，他突然敲響急救鈴："恭喜，你們的業力已升級為VIP版本！"

深夜的ICU變成VR戰場。老張給我們戴上改裝過的氧氣面罩，嗎啡蒸氣在視網膜投射出冰島幻境。賀承宇的呼吸化為黑沙灘的潮汐，我每一次骨痛都引爆虛拟極光。

"在元宇宙裡，"老張的聲音從鎮痛泵傳來，"你們可以殺死疼痛NPC。"我們騎着機械鲸魚沖過放射線構築的城牆，化療藥水在數字世界化作治愈聖泉。當賀承宇的虛拟心髒被代碼修複時，現實中的監護儀竟同步恢複了規律節拍。

公證處攝像頭亮起紅燈時，老張正用我們的生命體征波動生成區塊鍊。"這是去中心化遺書，"他往智能合約裡寫入"心跳即密鑰"，"當雙人同時心搏停止，比特币将自動購買月球墓地。"

母親撕毀紙質遺囑時，老張打開全息投影——我們的意識正以數據形态在服務器裡擁吻。"最新研究，"他嚼着抗凝藥當口香糖，"愛情可轉化為0.7PB的永恒記憶體。"

黎明前的換藥儀式上，老張用腐壞的傷口培養熒光菌落。綠光照亮賀承宇為我刻的玉蘭墓碑模型，菌絲正在"生于1993卒于永恒"的字樣上生長。"讓癌細胞參加自己的葬禮，"他噴灑噬菌體噴霧，"這才是終極止痛療法。"

當第一縷陽光蒸幹膿血，我們潰爛的皮膚竟真的暫時休眠。老張跪在醫療廢物桶前焚化染血的紗布，灰燼在排風扇裡旋成微型的銀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