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忠臉色煞白,乞求道:“陛下,這都是臣這些年精心調養的結果啊。禦醫最了解這毒的情況,這些年他們醫術精進不少,一定也有本事為侄子們調養身體,讓他們如臣一般。”
禦醫們聞言,齊刷刷地看向元忠,敢怒不敢言,異口同聲地道:“絕無此種可能!”
元忠仍不死心,忐忑地道:“微臣想,或許中毒淺的話,應該可以的吧……”
梁平上前一步,斬釘截鐵地道:“定王殿下,此毒兇猛異常,對人體造成的影響是不可逆的。我們是禦醫,不是神醫,醫術再好,藥方再精妙,再怎麼為病人精心調養,也不可能讓他恢複到一般人的狀态!”
元忠頹然地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已經體會到了死亡的臨近。他不明白,趙青萍的脈案怎麼可能沒問題。趙青萍經營西南日久,肯定會和柏氏存在交集,手裡怎麼可能沒有柏氏的秘藥?
然而,如果趙青萍此刻知道元忠的疑問,一定會嗤笑他的天真。她中毒是事實,脈象自然不會有問題。雖然她及時解毒,但身體現在的虛弱卻是無法造假的。最重要的是,她經營西南,但明面上和柏氏并沒有太多的牽扯,更沒有得到柏氏秘藥的途徑。
王邵看着元忠這副模樣,冷笑道:“漏網之魚,終于還被抓住了。”
劉善才一言不發,坐在龍椅上,靜靜地看着元忠。
元晔最先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對着元忠怒罵道:“定王,你為何要毒害我的兒子?你明明知道,我就隻有這麼一個長成的兒子。”
元顯見元晔動了手,也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一腳将元忠踹倒在地,怒聲道:“你個混賬東西!竟敢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枉我一直把你當親兄長一樣敬重!”
禦醫們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他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這種時候,他們就後悔自己今日為何沒有生病請假,皇家的熱鬧,他們看不起啊!
而朝臣們,此刻皆以為柏皇後就是巫蠱之禍的真兇,而前面的中毒事件都是元忠所為。他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無表情。然而,他們的心裡卻在琢磨這些同僚裡,誰會是元忠的同黨。他們都還記得先帝朝堂大清洗的時候,自己分到了多少好處。
“你們的兒子中毒這事,跟我沒半分關系!畢竟,我連你們都沒放在眼裡。”元忠嘲諷一笑,不屑地道:“你們兩個,不過是比我會投胎的廢物罷了!想當年,我與王貴妃之子,争奪太子位的時候,你們都還沒出生呢!”
元忠說得理直氣壯,顯然不認為他自身存在什麼問題。但這番話也透露出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直接坐在地上,挺直了腰闆,不屑地看着元晔和元顯。“本王若是真的想做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别想活!兩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還是将腦子裡的水倒出來一點吧!”
他轉頭看向王邵,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容,道:“他們不死,這皇位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這個異族皇後的養子來坐?哼,說到底,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你們平武王氏,難道就這麼輸不起,不就是死了兩個外孫嗎?好像确實輸不起,不就是死了兩個兒子嗎?王貴妃就因此一蹶不振,早早撒手人寰,可真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王邵聞言,臉色愈發冷漠,毫不客氣地反駁:“平武王氏輸得起,但平武王氏不能輸給你這樣的陰險小人!你元忠為了皇位,不擇手段,殘害無辜,簡直是喪心病狂!”
“陰險小人?”元忠冷笑一聲,“哼,本王若是光明磊落,當初被趕盡殺絕的就是本王!你們平武王氏難道是什麼善茬嗎?大家是同類,你勸我善良?真是可笑至極!本王瘋了才會相信善良,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敵人的善良上!”
……
元忠越說越激動,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的樣子十分猙獰恐怖。他似乎準備把這些年憋在胸中的話都訴盡,讓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委屈和不甘。
王邵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元忠,眼中盡是嘲諷。他知道,元忠已經完了,此生再無榮華富貴。他們王家就算占不到的便宜,也絕不能讓死對頭元忠撈到任何好處!
劉善才對元忠這副模樣,心中頗為憐惜,輕輕一甩袖子,決絕地道:“把他帶下去吧!”
随着女帝的一聲令下,禁軍立刻湧了進來,準備把元忠拖出去。
“放開!”元忠甩開了張揚的手,站了起來,道:“本王自己走!”
元忠挺直了腰闆,目光銳利地掃過殿内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女帝劉善才的臉上。他的眼神中情緒複雜,既有不甘,又有釋然。“陛下,臣不後悔。”
說完這話,元忠便任由禁軍将他押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