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徹拉開緊閉着的窗簾,才發現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明媚的太陽光線從玻璃灑進來,鋪在皮膚雪白的男人身上,像是給這個本就帶一層聖光濾鏡的男人再渡一層金。
隻是這個男人此時此刻滿臉的迷茫。
他靠在窗戶邊,太陽穴有些發脹,如瀑的長發像一床小毯子般包裹着身體,左眼眼角的黑痣,好像能把太陽光都吸進去。
美麗的人,總是迷茫脆弱的時候最好看。
蘭徹現在就差不多是這種狀态,他甚至都搞不清楚現在幾點鐘了,輕輕偏過臉,看到牆上挂鐘早已過了12點的刻度,才知道原來這不是早晨,而是下午了。
老天,居然一覺睡到下午了麼...?昨晚究竟是怎樣的激烈...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嗯,到處是紅印,還有指甲摳出來的抓痕,啊,肩膀上還有一排牙印。
嘶,這家夥屬狗的嗎,怎麼還咬人。
沒錯,赤條條坐在床上的蘭徹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同一張床的左手邊還躺着一個人,一個同樣赤.裸的人,剛才偏頭去看時鐘的時候,蘭徹都不敢偏的角度太大,生怕餘光會一不小心把人掃視進來。
可往往越不想做什麼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會越難以控制。
回過神來時,蘭徹的目光已經在這人身上遊移了。
哎,蘭徹歎一口氣,想說這也算是自己的責任吧,畢竟颠鸾倒鳳幹柴烈火之後為對方查看一下也是應該的,畢竟...昨晚上在上面的是自己。
這要從蘭徹帶人上船說起了。
從帝宮出來後,蘭徹沒有去跟堂兄會合,而是直奔落日城港口,買了返回出海碼頭渡輪的船票,迅速上了船。
他這一趟出來就是為了把主角受偷偷帶回去,自然是不敢也不能和其他人同路了,好在堂兄本來也不在意他的去留和死活,正好給蘭徹單獨行動的機會。
他沿路尋了床薄被,将因迷藥而昏迷的人蠶蛹一般包裹在薄被裡,隻露出一張臉來。
把人打橫抱起時,蘭徹覺得這主角受一點也不重,即使加上被子的重量,他抱着人走一路也遊刃有餘。
後來才知道,鲛人族基因特殊,族人的力氣與人類相比可以說是天生神力了,就算放在獸人的範疇,也是數一數二的。
抱人上船時,被檢票人員攔下,問兩個人什麼關系。
這個問題蘭徹思考一路了,得出的結論是:你這麼抱着人上船,說是兄弟或朋友都不太令人信服,唯剩下一個選項...
蘭徹一本正經道:“這是我媳婦兒,她暈船,我帶她上去,我們要回老家的。”
别說,隻露出一張臉來的人說是個漂亮的女子,倒也并不違和。
檢票小哥露出狐疑神色,但蘭徹三寸不爛之舌瞬間編出一套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以及貧窮小夫妻沒錢乘坐高級交通工具,即使暈船也隻能買最便宜的票價回老家的說辭。
和21世紀不一樣,星際時代的大型渡輪,也已經是最低級的交通工具了。
越低等的消費場合越魚龍混雜,相應的票檢也就不怎麼嚴格,小哥被蘭徹唬得一愣愣的,便是放人上去了。
于是蘭徹帶着昏迷的人住進了一個标間。
要到出發前的碼頭,渡輪得走上三天,意味着他們要在标間裡待上三天。
來的時候蘭徹也跟堂兄一家待了三天的,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但誰知第一天晚上就出了大亂子。
确切的說,是第一天傍晚。
晚飯時間,蘭徹從一樓的自助食堂打了飯上來,因為不知道人會什麼時候醒,他還特意多打了一份,本想飽餐一頓後洗個熱水澡,沖刷一下這幾天的疲勞,然後鑽進被子裡美美睡一覺,但一推開标間的門,霎時發覺房間裡氣味不對。
怎麼說呢...包裹着情.欲的空氣,好像重量都變大了,每個因子還都沾染了濕哒哒的黏膩。
雖然客觀上這應該是沒有“味道”的,但置身其中,你可能就會感覺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蘭徹匆匆放下兩盤餐食,去查看昏迷的人是什麼情況。
蘭徹愣住了,另一張床上的男人此刻光着身體——他自己扒了身上所有衣物,古銅色不易顯紅的皮膚籠罩上一層不正常的潮紅,看得出來應該是很熱。
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嘴巴裡訴出低低呓語,和呻.吟。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和簡介裡的劇情不一樣呀!蘭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保持鎮定才能弄清楚這人發生什麼事了。
而由于衣物已經褪去,對方所有一切都袒露于蘭徹眼前,盡管同為男性,但這般畫面也難免令人喉嚨發緊。
随着目光流轉,蘭徹突然發現對方後背上好像有個什麼圖案,類似紋身的樣子。
定睛一看,那是一朵大大的玫瑰。
從左胸前面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一大半的後背,全被玫瑰圖案所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