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讓兩人進門之後老村長從暖水壺裡倒出兩杯白開水,分别裝在兩個搪瓷杯,擺到兩人面前,先讓他們暖暖身子。
在這個節骨眼,村子的人幾乎都是對蘭徹帶回來的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相比之下老村長像個另類了。
不過倒也不是有比其他村民多出來的理智和遠見,隻是他相信蘭徹,“他在電話裡說你是無辜的,我也就不為難你了。”老村長是這麼說的。
應該算是一種愛屋及烏,畢竟他是整個島上最疼蘭徹的長輩。
蘭徹拿出折成小包的牛皮紙,展開紙面,露出裡面紅綠兩色的粉末,推到村長面前:“這就是我找到的‘端倪’,奇希,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老村長盯着兩樣顔色怪異的粉末看了一會兒,濃眉上挑,别說,他還真的見過這玩意兒!
不是見過實物,隻見村長起身去放置書籍的倉庫,回來時手裡捏着一本舊書。
相當陳舊的一本書,封面上的字已經稀釋模糊得看不出來,内頁的紙張也搖搖欲墜的脆弱,好像輕輕一翻都能碎成好幾塊。
村長卻眼疾手快一把翻到了自己要的頁數,并把内頁内容攤開在蘭徹面前。
那是一本與巫族有關的書。
宇宙大共和,生物分成三大種群,人類和蟲族因為獸基因夾雜的影響程度低而易劃分,剩下不屬于人族和蟲族的交合體,就幹脆都歸于了“獸人族”這個分類。
可這其中也有一些沒有跟“獸”交合過的種族,但又不屬于人類,比如依靠自然元素繁衍生息的精靈族,也比如神秘曆史源遠流長古恒有之的巫族。
老村長拿來的舊書,便是一本記錄了那神秘巫族的野史。
而這其中就有與面前粉末極為相似的實物描述。
巫族族人善用秘術,而秘術離不開陣法,他們會研磨打造出各種器物和介質用以輔助陣法。
最低端的輔助物便是各種粉末,将粉末燃燒便能開啟陣法。
據書中記載,最常見的兩種粉末燃燒效果便是如地獄之火般的紅焰,以及詭豔迷離的綠焰。
跟村子裡這兩天的怪象正好吻合。
所以這初步的結論有了,有人利用巫族秘術的手法制造了怪象,引來人心惶惶。
可問題是,水晶島避世百年,村民個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時也沒有外來人口,誰會使用這種手段呢?誰會能懂得使用這中手段呢?這在水晶島百年間可是聞所未聞。
好吧,距離查到真相還有好幾個步驟呢。蘭徹倒也不心急,唯一叫他驚詫和出乎意料的,是有個之前從沒聽說過的族群貌似牽扯進來了。
蘭徹的眉頭微微蹙在一起,美人蹙眉,别說,怪好看的。
隻是極少見他這樣嚴肅,尤其在老村長眼中,對方就是個心地純善心思簡單容易被騙被傷害的孩子,雖然嘴上說讓他成長,等長成合格的族長才能接過重任,可心裡最喜歡的其實就是孩子原本純良的性子。
所以在疼愛你的長輩眼裡,你并不用急着成長。
老村長打斷他:“行了,先别想這些,我要跟你說點别的。”眼神轉到和蘭徹坐在一起的古銅色皮膚的男人身上:“單獨說。”
哦,心領神會,人家要說族人之間的私房話,羅爾威斯自覺地起身走到房間外面。
到底是晚上,海面上吹過來的夜風雖然攜着花香,但也帶着涼意,一打開門就能感受到。
蘭徹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朝人扔過去:“别更着涼了。”
羅爾威斯接到那件薄薄的衣服時,手掌還能摸到人留在裡面的體溫。
那麼薄薄一件,能起多大保暖作用?羅爾威斯站在屋外的房檐下時默默腹诽,而且他說了,明明就沒有生病,多此一舉!
嘴上這麼說着,身上卻已經把外衣披上了,還能聞到人衣服上的味道,就是蘭徹的味道。
很好聞的一種體香,羅爾威斯甚至因為覺得好聞而連續深呼吸了幾次。
但麻煩的是,香氣一鑽進鼻息,剛才那股氣血上湧好像又出現了...!羅爾威斯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髒跳動是偏快的,呼吸應該也随之凝重了些...
見鬼!他罵道。
羅爾威斯也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狀況,難不成,真是感冒着涼了?
另一邊,蘭徹和老族長族人間的私房話其實隻持續了最多5分鐘,出房間的時候是蘭徹一個人,他沒讓村長再送了。
而蘭徹的神情和平時也看不出一絲差别,就像他們在裡面根本沒有說話,或者全是無關緊要的唠家常。
總之從他臉上得不到信息,羅爾威斯也不想探知什麼信息,這與自己不相幹。
他隻看到蘭徹因為脫了外套現在身上隻有一件短袖的裡衣,看着就涼,反手把衣服拿下來,披到皮膚雪白的男人身上。
一邊道:“趕緊回家吧,可别着涼生病。”
兩個人回到蘭徹的房子時,是夜裡一點鐘了,一推開門,加加倫懶貓似的盤在沙發上,看起來是已經洗漱過的樣子,手裡捧一本兒童小畫書。
那是蘭徹小時候看的畫本。
肯定是從蘭徹書房裡刨的,但蘭徹沒打算計較這個,任他刨了就刨了,隻問道:“怎麼還沒睡呀你?”
加加倫一邊翻頁一邊伸了個懶腰:“你還沒回家我怎麼睡得着。哦,是‘你們’,你們倆一塊兒出去的。”
羅爾威斯随即冷哼了一聲:“不然呢?早先你不在家裡吧,找不到你人,你去哪裡了?”
眼看互相不順眼的兩人之間戰争要一觸即發。
砰,開門關門的聲音打斷了施法,是小貓兒回來了,她居然和蘭徹他們前後腳也這麼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