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張元英先是看了床尾的Katarina。黑貓還在沉睡,并沒有醒來。它的呼吸不是很平穩,可能昨天有被那條蛇弄傷。
張元英一個人起了床,去了森林中的某處。一棵樹下,立了一個小木牌。
張元英看着木牌,一語不發。
裡面躺着自己的第一隻靈寵,應該說,差點将成為靈寵的動物。說重要嗎?其實也不,張元英甚至都不記得它的名字和長相。
那隻可憐的小動物親手被女人殺死了。張元英還記得女人說,想看自己失态的樣子。張元英說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女人竟然就當場把小動物殺死了。瘋子。
張元英還真的無動于衷,讓女人頗為訝異。
“妳不傷心嗎?”女人此時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它自有它的命數,我不會為這些生離死别的事情動搖。”張元英靜靜的說。
女人不信邪,無數次試探張元英的底線,沒想到雖然确實惹得張元英不是很開心,但張元英也确實不在意生死的命數。
無情的張元英,還有瘋子般的女人,怎麼聽都是一對很危險的組合,兩人也确實落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女人用病态的方式愛着張元英,而張元英始終不承認自己愛上了那個瘋子。
情況越發膠着,兩人也衍生出了奇怪的關系出來。
張元英此時看着木牌,愣着沒說話,腦袋裡還在上演着繁複的、她想掩蓋的回憶。
柔軟的被子被弄得淩亂,女人在她身下喘息。
“知道我為什麼愛妳嗎?”女人身上都是傷痕,緩慢說道:
“因為在我眼中,萬物皆是情。短暫的、渺小的、無望的,這些念頭,讓我想成為魔女,去拯救世間。沒想到,卻是我自己先被搞瘋了。”
“而妳,無情的可怕,世間萬物的生死在妳眼中不過就是命數的一環,緣盡則滅。我恨妳的冷血,又羨慕妳的冷血。”
“做人太累了,會有很多煩惱與痛苦,我想做妳的靈寵,與妳同享壽元,用妳的眼睛看世界,我這樣是不是也很病态?”
女人說了半天,有些累了:“雖然我覺得妳是愛我的,可妳同時又表現的這麼恨我,希望我痛苦,早日滾出妳的世界,或許這代表我與妳緣分已盡。有機會的話,把我殺死吧。希望我來的及投胎成一隻動物,以不同的身分,再次來到妳的世界。”
後來女人一語成谶,死在了某次戰争之中,張元英都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張元英并沒有什麼表示,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一大塊。
劉知珉,不是說要投胎到我身邊來嗎?怎麼最後卻送來了一個讓人頭疼的柳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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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英去醫護室探望了柳智敏。
進去醫護室時,柳智敏靠着床頭,看着窗外的風景,臉上再沒了那瘋狂的神情。
“身體好些了嗎?”張元英問道。
“還沒死呢。”柳智敏說道,語氣卻沒有任何嘲諷意味,語氣淡淡的。
“看來緣分還沒到,老天也希望妳再多苟活一陣子。”張元英意有所指的說。
“緣分不緣分的,都是借口。昨天Katarina說不定也命數盡了,妳卻執意救它,其實隻是妳有沒有心罷了。”柳智敏回道。
“Katarina于我而言很重要,還好我還來得及意識到這點。”張元英走上前,輕輕的摸了摸柳智敏的頭:“妳同樣也是,劉知珉。”
“……看來妳沒能忘記我,是因為我沒死嗎?死了才是順應天命,能徹底被妳忘卻。”
“不被妳承認的每分每秒,都很煎熬呢,像蛇一樣,把我困在中間,想慢慢殺死我的心。”
柳智敏,或者說劉知珉,如此說道。
“不是的。正是因為以為妳死了,所以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心意。”
張元英坐在床邊,緩和的說道:
“過去我曾自诩無情才是強大,後來妳拼了命要跟我證明不是這樣,人不可能無情。妳死了以後,我才發現妳是對的,縱使是我,也不是無情的。”
“可正是妳的死,讓我成為了更無情的人,因為妳讓我心死了一大塊,我甚至沒辦法再去愛别人,甚至連最基本的與靈寵締結契約都做不到。”
劉知珉此時打斷她:“妳現在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告訴我妳還是個無情的人,叫我别再惹妳了嗎?”
“不是,”張元英握住劉知珉有些激動的手臂:“是想告訴妳,曾經因妳而心死的那一塊,現在又活了過來。我從沒忘記妳。”
劉知珉愣住,眼神有些空洞,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
張元英低下頭,靠上劉知珉的額頭:“劉知珉、柳智敏、Karina,不管妳變成什麼樣子,對我來說妳都不是無所謂的人。我承認了。”
劉知珉氣憤的推開張元英,但也不是真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