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桑也真是的……”
看到近藤勇幾杯酒下肚,就拉着鶴丸豪情萬丈暢想未來,沖田總司一手捂着額頭,一副不忍心繼續看下去的樣子。
稍遠一點的地方,狐大助搖晃着尾巴,“喵——”地拖長調子叫得九曲十八彎。
叫完了,它猛地一甩腦袋,自我感覺良好地踩着優雅的貓步試圖爬進和泉守兼定的懷裡睡覺。
眼看小狐狸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左後腿拌着右前腿滾成一個圓球,直奔裝着清酒的碗而去,和泉守兼定眼疾手快,伸長了胳膊将已經不怎麼清醒的小家夥撈過來,提着後頸皮拎起來晃了晃。
一長條的狐大助沒有一點反應,隻是咂咂嘴巴,嘤咛一聲,不動了。
“……”
和泉守兼定無語地薅了下小狐狸的腦袋,把它團吧團吧,放在膝上。
話說,這狐大助究竟是個什麼物種?既會喵喵叫,又會嘤嘤嘤,平時還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是說狐狸通人性,十分聰明的嗎,怎麼半盞清酒就被放倒了?
黑發的付喪神有點嫌棄地看一眼睡得四腳朝天的狐大助,看着看着,沒忍住又伸手在它看起來就毛茸茸軟綿綿的肚子上薅了一把,就當是剛才沒讓小狐狸滾到酒碗裡的報酬了。
别的不說,這手感是真的好。
和泉守兼定一杯清酒下肚,感覺身上有些發熱。
他解下羽織團成一團,再将狐大助抱起來放在柔軟的羽織上,然後拿起還剩大半的酒瓶,想要給自己再滿上一碗。
隻是這酒瓶怎麼長腿了?
手掌幾次握空,和泉守兼定揉了揉眼睛,定神去看,細長的白色酒瓶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怪不得他沒抓到。
“和泉守桑?和泉守桑?”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和泉守兼定暫時放棄酒瓶,擡頭看過去。
那人身材不是很高大,漆黑的頭發又長又亂,臉色有些蒼白,樣貌周正,總的來說算得上美男子。
他眼神渙散,努力睜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土方歲三,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道:“土方先生,你回來啦。”
和泉守兼定湛藍如天空的眼睛彎起來,滿心信任和歡喜,仿佛獨自守着家的孩童終于等到了不會歸來的親人,
原本該是永别,卻在命運流轉中再次相遇。
土方歲三動作一頓,目光帶着的探尋掃過和泉守兼定的臉。他隻是看這人似乎喝醉了就來搭把手而已,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反應,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糾結他們是否認識,也不必再懷疑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可疑人士對他們是否懷有惡意,于是那個在他腦海中盤桓了一路的疑問再一次翻湧上來,他到底什麼時候見過眼前的青年?
可就算他再怎麼把記憶翻的底朝天,都沒有辦法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自認十分清醒的付喪神傻笑了一會兒,視線觸及土方歲三垂落在肩膀上的幾縷頭發時露出了驚奇的表情:“土方先生這次離開了好久,連頭發都變長了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土方先生了……真好啊……”
土方歲三逐漸皺起眉頭。
他很确信自己從來都沒有剪過什麼短發,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和泉守,又怎麼會有“好久不見”的說法,更别說“離開了好久”,唯一算得上離開了好久的,也不過是兩三年沒有回他遠在日野的老家而已。
或許,他不應該和一個醉鬼較真,喝醉的人說的話都當不得真,土方歲三這麼想着,一面卻又将青年的話牢牢記在心裡,埋在心底,總有一天,他會親手将謎底揭開。
“你、”
土方歲三正想勸青年回房再休息,卻看到這人身體晃了兩下,“啪”一下跌在地上,閉上眼睛睡得人事不知。
和近藤勇聊得正投入的鶴丸國永聽到動靜,轉過頭去,一眼看到了躺倒的兩個同伴,他不好意思地向近藤勇道聲歉,走過去輕輕晃了晃和泉守兼定:“和泉守?和泉守?”
這麼輕的力道當然晃不醒一個醉酒的人。
“這……”
鶴丸國永真沒料到,出陣的兩人一狐,除了他竟然都是一杯倒的酒量。
“哈哈哈哈,看來和泉守桑喝得有點多……正好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确實該休息了,”近藤勇放下酒杯,問,“鶴丸桑,需要我幫忙嗎?”
“就不麻煩近藤桑啦,房間離這裡不遠。那麼,失陪了。”
鶴丸國永把狐大助連同狐大助身下的羽織一起放在癱倒的和泉守兼定肚子上,再把和泉守兼定抱起來,再次向近藤勇表達歉意後,離開房間,等在外面的老闆給兩人帶路去往二樓空餘的客房。
目送鶴丸離開,近藤勇站起身來:“歲三,總司,我們也休息吧。”
等到店裡的學徒撤走矮桌,收拾幹淨局面,沖田總司從壁櫥裡翻出三床被褥,一人一床,手腳麻利地在榻榻米上鋪展開來,在熄了燈即将就寝的時候,土方歲三忽然叫道:“近藤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