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狐文助的随身終端響震了一下,提示有新的消息送到,“該房間的所有權已經成功轉交給鶴丸國永殿下,您的備用衣物和日常用品稍後将會送到。之後有什麼需要的東西,随時可以告訴我。”
想要當近侍的加州清光額外多留意了一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指了指更遠處的大片空地,詢問道,“那邊是什麼?”
“是本丸的廚房、餐廳、農田和馬廄。”狐文助點開本丸的縮略圖,把虛拟屏幕投放到地面上,依次在幾個位置上點了點,“也是未來刀劍男士工作的地方呢。”
本丸的土地在靈力的浸潤下十分肥沃,種下去的作物在極端時間内就會成熟,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在本丸裡大緻逛了一圈,認清楚每一棟建築的方位和用處,和泉守兼定選擇了鶴丸國永對面的一間屋子,加州清光則選擇了和泉守旁邊的一間。
告别同伴,鶴丸國永回到自己的房間。
和最初空蕩蕩的模樣不同,壁櫥裡已經放好了被褥和枕頭,屋角的矮桌上填了茶壺和幾個茶杯,壺中的水不冷不熱,溫度正正好。
把本體放在置刀架上,卸掉身上的護甲,再脫掉羽織,隻留下裡面方便活動的白色和服,把有點長的袖子用繩子固定好,鶴丸國永試着活動了一下胳膊,滿意地點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坐在矮桌邊,開始對着窗外的天空發呆。
說起來,他剛被喚醒就和狐大助一起直奔幕末的戰場,之後不久就遇到了作為支援趕來的和泉守兼定,再然後就是一個接一個的任務和殺不完的時間溯行軍,
直到現在,他才迎來真正意義上一人獨處的時光。
然而習慣了總有什麼事需要操心,習慣了身邊随時都有人吵吵鬧鬧,習慣了枕戈待旦一刻都不能放松的警惕,
鶴丸國永忽然覺得房間實在太安靜,靜得隻能聽到他一個人的呼吸,空曠得可怕。
瞳孔逐漸渙散,眼前明亮的光好像正在遠去,黑暗不知不覺将他籠罩,隻有他一個人的墓地安靜到死寂,沒有人說話,什麼都沒有,他被埋在三尺泥土之下,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沒有晨昏流轉,沒有季節交替,無盡的黑暗與停滞的空氣是他能夠感覺到的全部。
但這一方天地也并非全然的寂靜,偶爾,他能聽到土壤深處傳來蟲蟻窸窣的爬行聲,或是雨水滲入地底的滴答,但短暫的聲響之後,一切很快又歸于令人難以忍受虛無。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如同無形的枷鎖壓在身上,沉重得令人窒息,四周寂靜得可怕,連自己的呼吸都顯得突兀,
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心一定會死去,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空殼,鶴丸國永安靜地想。
再然後,不知道過去多久,感知開始遲鈍,記憶開始模糊,意識昏昏沉沉間,他沉睡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在夢裡一遍一遍回到了過去,戰場上他曾經的主人握緊了手中的太刀義無反顧沖向敵人,神社裡晃晃悠悠的古鐘綿長悠揚,明亮的太陽,輕拂的微風,飛鳥掠過天際,隻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唱,那些短暫的、鮮活的景色在他的夢中又一次清晰無比地活了過來,他無數追逐着夢裡的微光,然後在夢醒之時守着望不到盡頭的死寂,任由這些回憶被黑暗蠶食,一點點褪色……
“咚”的一聲悶響打斷漸漸沉寂的思緒,鶴丸國永恍然回神,恍恍惚惚地盯着掉落在地上又滾了兩圈的茶杯,窗外融融的陽光落在身上,帶來慰貼的暖意,驅散遍體寒涼。
反正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不如去别處看看,鶴丸國永撿起茶杯,擺放回原來的位置。
去哪裡好呢?正在猶豫糾結的時候,一聲嗡鳴在耳邊響起,像是什麼東西被啟動了,
鶴丸國永愣了一下,緊接着,一道熟悉的聲音慌慌張張傳入他的耳朵,
“鶴丸國永殿下救命啊——”
他瞬間反應過來,是狐大助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