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助珍藏的油豆腐很好吃,和同伴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夜色漸深,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加州清光一邊打哈欠一邊嚷嚷着要趕緊去睡個美容覺,和泉守兼定和他順路,兩個人和大家揮手告别後踩着微涼的夜風一前一後離開。
鶴丸國永伸了個懶腰,“我也該去休息了,狐大助,明天再見。”
他剛走出門,身後就傳來狐大助急切地呼喚,“鶴丸國永殿下,請稍等一下。”
鶴丸國永回頭一看,小狐狸兩隻爪子抱着一振刀,十分艱難地朝他跑過來。等狐大助走進了再一看,那刀暗紅色的刀鞘怎麼看怎麼覺得十分眼熟,
“這是和泉守兼定殿下的刀,被落在了房間。”狐大助把東西放在付喪神的面前,喘勻了氣,解釋道。
天色這麼黑,狐大助小小的一隻,行動多少會有些不方便,鶴丸國永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交給我吧。”
小狐狸猶豫地晃着尾巴,“可是和泉守兼定殿下的住處……”
它還沒忘記眼前這位刀劍男士可是剛蘇醒就被派去了戰場,論起對本丸的熟悉肯定沒有它高,再加上每個刀種的刀劍男士各有所長,比如短刀超高的激動和偵查能力讓他們在黑夜中也能行動如常,但作為本體尺寸最短的刀種,他們的打擊能力相對較弱,太刀相較短刀更長的刀身讓化形之後的付喪神擁有更高的力量,可論起在夜晚的行動能力、
狐大助及時止腦,免得想到些很失禮的東西,它繼續真心實意地擔憂着,這黑燈瞎火的,萬一太刀付喪神迷了路……
“放心放心,”鶴丸國永信心十足,用手指輕輕指向自己的大腦,“今天跟着狐文助參觀本丸的時候,我可是有在好好把路記在這裡呢。”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和泉守兼定和加州清光選定的房間所在。
再說,太刀夜晚偵查比不過短刀是不假,那也得看和誰做對比。有付喪神本身遠超常人的靈敏五官打底,他不是真的一到晚上就什麼都看不見。明明大家之前并肩作戰的時候沒少遇到過夜戰,狐大助應該知道才對。
鶴丸國永狠狠地揉搓了一把健忘的某狐之助的腦殼,腳步一轉,朝兩個打刀付喪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和泉守兼定的屋子沒有點燈,一片漆黑。隻是前後腳的功夫,難道和泉守這麼快就熄燈休息了嗎?這個疑惑在鶴丸國永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擡手敲了敲門,“和泉守?和泉守?”
屋裡剛開始靜悄悄一片,然後是一聲不明顯的悶響,好像有人手忙腳亂摔在榻榻米上跌了一跤,然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最後緊閉的房門被打開,露出門後的青年付喪神。
借着微弱的月光,鶴丸國永快速瞅了一眼,和泉守兼定的頭發亂糟糟,衣服還是剛才在狐大助房間裡穿的那一身,隻是卸去了護身的甲胄,他猜測,房間雖然沒亮燈,可和泉守也絕對沒有正常休息,
對于刀劍男士來說,刀就是他們的本體,正常來說,哪怕在困得不行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都不會有付喪神會忘記自己的刀,
除非不是正常情況,
和泉守兼定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鶴丸,有什麼事嗎?”
鶴丸國永不動聲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着解釋自己的來意,“你的刀落在了狐大助的房間,它拜托我給你送過來。”
和泉守兼定眨了眨眼睛,低垂視線望向被鶴丸國永捧在手中抵到他面前的本體,遲鈍地“哦”了一聲,拿起刀,道了聲謝謝,然後把門拉開得更大一些,側身讓開了點地方,“要進來坐一坐嗎?”
鶴丸國永搖頭,“已經很晚了,我就先回去啦。”
和對方到過别,他順着走廊往前走,在轉了個彎離開青年付喪神的視線後輕輕一躍跳上房頂,又輕手輕腳潛了回去,藏在和泉守兼定屋前的柱子後面,望着月亮思考該怎麼辦才好——
他剛剛才回想起來,為了幫狐大助整理報告,他們幾乎看過了所有狐大助記錄下來的影音資料,其中當然也包括伏見戰場上和土方歲三對峙的那一幕,也是從那時起,和泉守兼定就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他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報告上,于是誰都沒發現青年付喪神的變化。
土方歲三,鶴丸國永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不由得沉沉歎了口氣,同時再一次想起了那個被他抛在腦後的問題,審神者大人為什麼會派和泉守兼定去往幕末時期呢?
固然刀劍男士的記憶可以讓任務更加順利,但這麼做就免不了會和原主相見,當原主的命運随着時間流轉而走到命定的終結,為維護曆史而生的刀劍男士和不會屈從于命運的原主之間就注定會走向對立。
在鶴丸國永糾結的時候,安靜的院子傳來異動,是和泉守兼定拎着本體跳窗出來,然後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安靜地拔出了自己的刀,盯着手入之後煥然如新的本體發呆。
幹脆去找和泉守兼定喝一場酒好了,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在腦後,第二天醒來又是全新的一天,
又或者邀請對方比一場,郁結在心中的情緒總歸需要一個發洩的通道,等到腦袋重新冷靜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難題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就在鶴丸國永踮起腳尖準備偷溜回屋去拿自己的本體的時候,走廊的盡頭出現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路過和泉守兼定的屋子,腳下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向呆立不動的打刀付喪神走了過去,然後喚道,“和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