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從袖中掏出一片漆黑龜甲,龜甲上刻有神秘繁瑣的圖案,他眼神倨傲:“區區不才,因自幼跟随世外高人學過一些知往事預未來的本領,因此江湖人稱半仙劉。”
文竹呆了一呆,小聲說:“我沒學過呀!”
天玑微微蹙起眉頭,他們雖是仙,卻沒有通曉往事、預知未來的本領,若是比這個,他們是比不過對方的。看半仙劉對自己的本領十分自信,想來是有幾分本事的。
身後雲青忽然輕聲說:“我聽聞西昆侖山上有一神獸名曰白澤,可通曉過去與未來,不如請它來幫忙。”
文竹眼睛一亮:“好主意!”
天玑有些猶豫:“這是否算是不公?”
雲青輕輕一笑:“各憑本事罷了。”
凡人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可無雙卻能聽得到,他乜了眼雲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巴。
心想,這算什麼各憑本事?
“稍等片刻,替我拖着點。”文竹微微垂下眸子,靈魂出竅去往了西昆侖山。
老刀走出正廳,來到院子裡,高聲喊:“第一輪我們就比刀劍,若我勝你,那麼你要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刀哥’,若你勝我,我便喊你大哥。”
無雙擡手在胸口點了兩下,封印了自己的法力,沒有拔劍,就站在五步之外,淡漠地看着他。
老刀倒是有幾分俠義,也将自己的刀收了起來。屏氣凝神地盯着他看,倘若他有一點分神,自己便會沖上去将他撂倒。
隻是對方依舊冷着臉,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上前一步。
此時老刀如閃電般沖過去,無雙擡起一腳——
“哐當——”
衆人大驚,城主驚得合不攏嘴,看了眼氣定神閑的無雙,又轉過頭看向飛出幾丈外重重砸碎院子中唯二的假山,倒在碎石上哀嚎的老刀。
此時文竹的靈魂已歸竅,看到這一幕時捂嘴一笑:“真是自不量力,我們無雙若不是成了仙人,早就被封為戰神了。”
老刀一時半會起不來,城主喚人去請大夫。
半仙劉氣憤地走到文竹面前,“我們來比拼占蔔之術,你我一同占蔔城主的過去之事,誰說得對說得細便是誰赢,城主你看如何?”
城主點點頭:“可以。”
此時一陣狂風大作,迷了凡人的眼睛,他們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偌大的正廳中闖入了一個渾身雪白,頭長傾角,形如獅子,四肢帶有火焰紋路的威風凜凜的神獸,正是白澤。
那和尚似有所感,看向了白澤所在的位置。
白澤對幾位微微颔首:“無雙仙人、天玑星君、文竹仙人安好。”
半仙劉舉起龜甲,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城主五歲那年的夏日,曾不慎掉落城外的護城河中,被一位年邁的賣酒翁撈起,那賣酒翁左臉上有一塊小小的紅色胎記,對否?”
城主驚喜道:“對!”
他又道:“城主弱冠之年時與父母親争吵,曾有三日離家,這三日宿在城外乞丐們的草屋中,對否?”
城主雙頰一紅:“是。這件事除了愛妾,我未曾告訴過他人。”
城主夫人臉色一沉,讓管家送自己回房間了。
雲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城主夫人離開的方向,半晌才收回目光。
半仙劉得意地笑了,看向文竹:“該你了。”
文竹偷偷觑了眼白澤,白澤微微閉上眸子,俯下頭顱,對着文竹耳語幾句,文竹驚訝地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瞪向城主。
文竹語氣驚奇:“城主可是明帝其胞弟明澈的後代?”
雲青聞言看向城主,眼神微微一變。
城主慚愧一笑:“确實,我姓明,單名一個風。祖上一直告誡我要以明帝為榜樣做到兩袖清風、愛民如子,隻是我自愧不如,因此從不對外提起自己的姓氏,也甚少有人知道我算是明帝的後代。”
文竹側耳靠近白澤,細聽片刻:“你是否經常做一個夢,夢中總是出現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她在月下起舞,每每要看到正臉時,夢境就會戛然而止。”
城主驚訝得看向他:“仙人所言極是!”
隻因這個夢,令他對愛妾仰月一見傾心,他認定此人便是自己夢中的女子。
半仙劉面紅耳赤、無地自容,恰好大夫匆匆趕來,他連忙去照顧自己的哥哥老刀了。
文竹着實有些羞愧,追出去對他低聲喊:“你本領了得,日後勤加修煉,定能修成正果!”
既已分出勝負,文竹打算送白澤離開,隻是白澤離開前忽然看着他說:“竹子。”
文竹哭笑不得:“我前身确實是竹子。”
白澤又看向天玑:“金銀珠寶。”
天玑狂喜:“借你吉言!”
白澤看向無雙,定定地看了許久才道:“七弦琴。”
其他人疑惑不解,文竹撓了撓頭,問天玑:“白澤這是在講過去還是未來?”
“你……”白澤盯着雲青看,對方對它微微一笑,它的眼神倏然變得複雜起來,對着雲青鄭重颔首後消失在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