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言不可,是因為……”玉衡頓了頓,看了眼無雙,又看向雲青,狠了狠心:“一千五百年前谷主在瘟疫中幸存,重建蝴蝶谷,後将蝴蝶谷傳給了第二任谷主。如今的蝴蝶谷谷主是第十七任谷主,亦是第二任谷主的後代。”
“他姓木。”
無雙小幅度地蹙了蹙眉,不知為何,自從聽到“蝴蝶谷”這三個字後,他的胸口便開始悶痛。
“木……第二任谷主可是木成舟?”文竹激動地問。
衆人皆看向他,文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得到玉衡的肯定後才說:“我看過點野史,聽說木成舟是第一任谷主的兒子,但父子倆好像關系不好,所以木成舟十歲後便離家出走了。”
餘光瞥見玉衡滿臉震驚,他連忙說:“隻是野史而已,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玉衡喃喃:“木成舟确實在十歲後離開了蝴蝶谷,他好像隻比第一任谷主小十三歲……”
一旁聽八卦的無雙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他看向玉衡,對方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他不理會玉衡,對天玑說:“你去查一查是否真如玉衡所說那般,蝴蝶谷中仍有人存在。若真如此,蝴蝶谷便不能是鹿城人避難的場所。”
文竹好奇問:“為何?”
雲青眸光冷然:“大災之後必有大疫,蝴蝶谷中人人百毒不侵,若瘟疫爆發,你猜那些染了瘟疫的人會怎麼做?”
文竹說:“找解毒果子?”
“呵。”雲青冷笑:“若傳說中的果子并不存在呢?”
“那……”文竹忽然瞪大眼睛,結巴地說:“不、不會吧……”
無雙莫名抵觸這個話題,打斷文竹的話,讓他将屍體埋葬于地下。
文竹雖不樂意,但還是任勞任怨地帶着屍體跑去小樹林吭哧吭哧挖坑了。
海灘上隻剩下兩個人。
“仙人,你想救鹿城百姓嗎?”
無雙看向雲青,沉默了許久:“待明日才知該不該救。”
雲青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淺淡的笑意:“無論仙人如何抉擇,我都會站在仙人的身側。”
“想救也好,不想救也罷,我都聽仙人的。”
他看向北方墨綠的山脈,眸光幽深:“一千五百年前的災難絕不會重演。”
次日正午,拍賣會上。
拍賣會在臨近海邊的一座院子中舉行,這院子構造奇特,院子中央被挖了塊四四方方的洞穴,洞穴中的海水極深極暗,一眼望不到底。
洞穴的邊緣搭着一條手臂粗的鐵鍊,鐵鍊的一端被五個壯漢緊緊攥在手中,另一端沒入洞穴中。
洞穴邊已圍滿了人,來晚了連洞穴的模樣都看不到。
無雙幾人隐了身,站在牆上,自上而下盯着那漆黑的洞穴。
周圍人已經不耐煩催促:“好了沒?趕緊!”
“等你們好久了,能不能别賣關子了!”
房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男子笑着對大家揮揮手,“讓各位久等了,請大家再稍等片刻。”
話音落下,旁邊走來一個拿着鑼的青年,又将手中的木槌交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過木槌,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鑼,院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露出神秘的笑:“這次的貨絕無僅有,将是你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珍珠’。”
珍珠?
文竹狐疑地指了下洞穴,小聲問:“珍珠需要用鐵鍊捆着放在洞穴裡?”
“好,請大家睜大眼睛,屏氣凝神。”
他忽然重重敲鑼,鼓錘落下前,耳朵忽然被一雙手捂住。
餘光瞥見文竹在聽到鑼聲時不适地捂住耳朵,無雙耳根忽然有點發燙。
身後有人湊近,含笑的聲音有些悶:“得罪了。”
無雙垂着眸,沒說話。
那五個攥着鐵鍊的壯漢忽然發力,咬緊牙關往上拽鐵鍊。鐵鍊緩緩挪動,洞穴中緩慢出現了一道黑影。
像是水底搖曳的漆黑水草,但随着鐵鍊被拽出,他們這才驚愕地發覺,那并不是水草,而是一頭茂密的長發。
洞穴裡的珍珠終于現世,在這一瞬間,萬籁俱寂,隻剩下風吹過樹梢而發出的輕微聲響。
那是一個人。
不,準确的說,那是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尾的鲛人。
他有着一頭長而茂密的白發,膚白如雪,唇如花瓣般殷紅,五官精緻貌美,雙眼微阖,似是在沉睡。
而他的下半身則是一條冰藍色的魚尾,神秘又詭谲。魚尾上布滿了傷痕,鮮血緩緩滲出,在海水中暈開。
他睜開眼睛,純白如雪的眸子慢吞吞移動,一一掃過院中的凡人,被他的目光碰觸過的凡人皆變得癡傻。
烏雲強勢地籠罩在衆人頭頂,一滴雨水掉落,砸在無雙的鼻尖。
無雙拭去水漬,仰頭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又去看暗潮洶湧的南海海面,聲音極冷極輕:“文竹,你去他們家中的地窖看看。”
一旁天玑的袖子裡突然發出淺淡的光芒,天玑連忙将蓮花缽取出。
蓮花缽在他的手中瘋狂跳躍,仰月激動大喊:“是他!”
“鲛人王——藍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