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即刻奔向後院,尋到掌櫃的的卧房,踹門進去,卻見得驚駭恐怖一幕!
掌櫃的僵直地坐在鏡子前,而鏡中,竟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無人注意,青龍不着痕迹地擋在如璋面前。
文竹瞬間吓得竄出去,一頭栽進泥土裡,變成竹子瑟瑟發抖。
無雙乜他一眼,手指微動,順手給他設下一層結界,結界内的小竹子漸漸平穩下來。
“死了。”玉衡說。
天玑皺眉:“這是美人面做的嗎?”
玉衡颔首:“應當是,也許是我們來得快,美人面沒來得及附在他的臉上。”
“又是在鏡前去世。”
如璋神色微凝:“我們打聽到,城東的陳十以及他的鄰居安慶平正是在照鏡時被美人面所害。”
玉衡眸光一凜:“莫非美人面害人要借助鏡子?”
如璋眼神凝重:“極有可能。不如我和師弟們去挨家挨戶通知他們遠離鏡子,免得還會有人遇害。”
玉衡贊同道:“好,我和你們一同前去。”
二人并肩走出去,玉衡若有所感地回過頭去,蓦然和青龍對上視線,那雙眼睛幽深如淵,似乎有些……不爽。
那棵小竹子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變回人形便風風火火地跟上去:“等等我,我也去!無雙天玑一起呀!”
天玑無奈搖頭,笑着跟上去。
無雙跟在最後,落青龍一步距離。
“為什麼?”竟是青龍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無雙冷着臉:“什麼?”
青龍頭也不回:“為什麼執迷不悟,不肯放彼此一條生路。”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無雙的怒氣,又或許是察覺到了,卻不想理會,仍舊自顧自地說:“分明都可以在天庭好好地當個天仙,為何要彼此糾纏不放手,為何要到凡間曆遍苦難?天道無情,你們隻是在折磨彼此,隻會不得善終。”
無雙攥緊雙拳,手指被捏得咯吱作響,眼尾微紅:“我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都是他害的,如此深仇大恨,我如何平息?我若見到他,勢必将他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
青龍表情微動,終于回過頭看他,眼神訝異:“我想你應當是誤會了什麼。”
轉念一想:“不過,如果你能親手結束他的性命,那便也能消除執念,重回天庭了。”
大堂中,兩個模樣相同的道士小心翼翼地向後院的方向偷瞧,看到有兩人走來時皆莫名打了個哆嗦,他們在這兩人的面前竟擡不起頭來,甚至被一種可怕的威壓壓得直不起腰。
待高大男子離開後,這種可怕的威壓才消失不見。擡頭,另一個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正垂眸看着他們。
兩個道士齊齊後退一步,年長的道士顫聲質問:“你、你是什麼人?”
白衣公子表情淡淡:“無名散修而已。”
那年長道士快速對身邊人道:“方見,我們走。”
方見警惕地盯着無雙,單手按在腰間,那布料之下,藏着一根鞭子。兩人後退着離開,即将上樓時卻被喚住。
無雙取出散魂鞭,壓制住它的法力,看起來就像一根平平無奇的鞭子:“前幾日我見你們二人的武器也是長鞭,想來有些緣分,我這裡有一些功法,無奈膝下無弟子,無法傳承。若你們需要的話,可在三更時分到天字二号房,我會将功法傳授給你們。”
方隐和方見沒吭聲,對視一眼,小跑着上了樓。
三更時分,無雙坐在床榻上閉目養神,床前挂滿銅鏡,鏡中映着他的身影。他敏銳地聽到細微而雜亂的腳步聲,而後房門被敲響。
無雙倏地睜開雙眼,眸中一片冰涼。
方隐和方見面對面盤腿而坐,吐納氣息,專注學習功法。
無雙的聲音不急不緩:“明日我再教你們新招式,但我有一個條件。”
方隐睜開眼睛,眼神裡仍有些懷疑警惕:“什麼條件?”
“幫我殺一個人,他叫雲青。”他的語氣如天山上不化的冰雪,帶着殺意。
此時方見也睜開了眼睛,驚喜道:“你也要殺他?”
方隐想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他隐約察覺到不對勁,可眼前這位公子的殺意又那麼強烈,他又摸不準了。
于是謹慎問:“你為什麼想殺他?”
無雙含糊其辭:“有一些私人恩怨。”
見他不願吐露實情,方隐想到離别前師父的叮囑,心裡多了幾分信任。
方見毫不設防:“其實我們的武器并不是長鞭,隻是臨行前師父讓我們帶上,告訴我們去義莊尋兩具屍體。這叫什麼來着……對了,應當是鞭屍。師父說要激發出那具臉上有疤痕的屍體的怨氣,可我們鞭屍半天,他都沒有動靜。後來你猜我們是怎麼做到的?”
無雙半阖着眼,語氣輕輕:“嗯?”
方見笑着說:“我無意中将鞭子甩在了他旁邊那具屍體身上,沒成想這一鞭竟激他産生怨氣,于是我們将另一具屍體打得面目全非,這才成功完成了任務。”
無雙似笑非笑:“你們很聰明。”
方隐用探究的目光審視着他,這人情緒依舊不冷不淡,說明對方并不感興趣,似乎還有些對方見多話的不耐煩。
他給了方見一個眼神,方見立刻噤聲。
方隐轉移話題:“不過前輩,您這裡為何挂滿了鏡子?”
無雙睜開眼睛,不欲解釋:“隻是有些原因罷了。”
方見不疑有他,可方隐卻若有所思地看着鏡子。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道士離開房間。
無雙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重重揮袖,鏡子齊刷刷掉落在地上,破碎成萬千碎片。
他垂眸,地闆上密密麻麻的鏡子碎片中倒映着他冰冷的眼眸,眼底戾氣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