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宗主峰名為浮玉峰,乃四大掌門及内門弟子修煉居住之所,其餘外門弟子皆住忘隐峰、墨峰、天霞峰等。
翌日清晨,五湖四海的能人異士齊聚無極宗浮玉峰之下,烏壓壓一片,約莫有上千人,多數為少年及青年模樣,少數為中年模樣。其中不乏有修為高強之士,行走間步伐輕盈,腳下生風,周身靈氣隐隐若現,不出意外定能成為内門弟子。
當然亦有資質平庸之輩,許多沒有靈力,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不在少數,皆抱有僥幸心理:萬一我骨骼清奇被四大長老争着搶着要收為徒弟呢?萬一我歪打正着過了關,被宗主相中了呢?
總之有沒有修煉,會不會修煉,都要來試一試,隻為了三個字:萬一呢?
“王兄?”嘹亮的嗓音飽含喜悅驚訝,周圍一圈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聞聲看過去,隻見一個高大的青衣男子,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來到一個衣着富貴華麗的貴公子面前,這貴公子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昂首挺胸,好不矜傲。
青衣男再次高聲喚了一聲,卻見貴公子極快地皺皺眉,臉上情緒轉變極快,疑惑地看過去,在看到來人時眼前一亮,佯裝驚喜道:“我道是誰在喚我,原來是澤明啊。”
“早前便聽說王兄有意拜入無極宗,今個一早我便到處找你,可算是找到你了。澤明認為,以王兄的實力,定能成為内門弟子。”
貴公子眯眼笑着:“不敢當不敢當,我修為平平,不過才築基中期,能成為外門弟子已是大幸。”
他雖然說着不敢當,可眼裡的輕蔑和高傲分明又是“當得起”之意。不過段澤明隻當他是在謙虛,變着花樣的恭維了幾句,又悄悄湊近:“不過王兄,今年的人數比往年要多出許多,往年内門弟子隻招收五人,今年内門弟子的名額會不會增加啊?”
貴公子對于他的湊近嫌惡地皺了下眉,語氣仍然和善:“應當會的。”
他又道:“不過即使增加至十人,有些人也得不到這個機會。”
段澤明注意到,他的目光正有意無意地往某一處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不遠處的楊樹之下站着一個單薄少年,這少年雖個子不高,但模樣卻是一頂一的漂亮,不過這種漂亮不是柔和的,而是鋒利的、冰冷的。頻繁有人想跟這少年閑聊,都被少年冰冷的目光擊退。
“裝模作樣。”貴公子冷哼一聲,他最看不慣這種空有一副皮囊的繡花枕頭,除了美色,一無是處。
不遠處的楊樹下,無雙嘴唇微動:“你怎麼了?”
雲青收回目光,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狠厲:“沒什麼,隻是聽到了一些讓人不悅的話罷了。”
“不必與凡人一般見識。”
雲青乖巧地點頭,實則心裡卻盤算着該如何報複回來。
他的仙人善良無私,可他不是,他睚眦必報,若有人傷害了他的仙人,他便會十倍百倍地報複回來。
“各位,久等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道聲音自天邊響起,清亮悅耳,随着一聲驚呼,隻見半空中憑空出現了一位騎着仙鶴的青年。
此人一襲墨綠色長袍,腰間佩戴墨綠玉佩,腳踩一雙墨綠靴,連腦後三千發絲都用一根墨綠玉簪挽着。
雖溫和卻強大的威壓籠罩在頭頂,幾千人瞬間鴉雀無聲,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部分毫無修為的人雙膝跪地,表情痛苦,更有甚者竟是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暈倒在地。旁邊人避如蛇蠍,唯有段澤明沖上前去,将那暈倒的人半抱在了懷中。
無雙冷眼盯着半空中的青年,他能清楚地看到此人的神情,此人在看到有人吐血暈倒後,并未收起威壓,反而微微挑眉,一副驕傲自大的模樣。
“這人是白笑的小徒弟——白夏,悟性強,修為要比其他三個高一些,化神初期,性子狂妄自負,目中無人。”
無雙在聽到“白笑”這個名字時茫然了一瞬,後知後覺想起來白笑的身份。
白笑是無極宗的宗主,同時也是開山宗主白雪的小徒弟,此人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天庭,隻差一個機遇,便能飛升成仙了。
雲青又諷道:“不過白笑這四個徒弟一個賽一個的廢,由此可證白笑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将凡間第一宗的宗主、年紀輕輕就即将飛升的白笑說成是廢物,當真是嚣張狂妄極了。無雙側過頭望着雲青,他看白夏越看越讨厭,可看雲青卻越看越喜歡,總覺得對方的嚣張狂妄也可愛極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望向雲青的目光是那麼的柔和,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勾起了唇角,不由自主地附和着:“确實是個廢物。”
雲青眼裡閃過一道驚訝,他倏地看向無雙,對方縱容的笑容像是一團火,燒紅了他的耳朵。雲青掩飾性地低頭輕咳一聲,可笑意是掩不住的,輕輕擡眸,二人相視而笑。
“仙人隻要知道一件事就好。”
無雙笑着問:“什麼?”
雲青揚眉,眼角眉梢盡是野性輕狂:“其他人都是廢物,隻有我不是。”
無雙轉過頭去輕笑一聲,再回首,眼尾微微濕紅,語氣縱容,含笑嗔怪:“你這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