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賀清辭連說話都要再三思考。
回到家,賀姥姥已經睡着了,但還是給他們留了一盞燈,怕他們回來看不清。
院子裡,原本在睡覺的點一點,聽到聲音,睜開眼睛,歡快地跑到兩人的身邊。
圍着兩人轉圈,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什麼。
“汪汪,汪,汪汪。”
似乎是在控訴人類為什麼沒有帶它出去捕獵。
甯書怕點一點吵醒姥姥,彎腰把它抱起來,訓斥道:“閉嘴,姥姥在睡覺呢。”
點一點委屈的“嗚咽”一聲。
甯書看着它這幅委屈的樣子,伸手問賀清辭要東西。
後者将自己包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到甯書的手上。
看到甯書手上的食物,點一點的眼睛瞬間放亮,原本委屈的表情也不再。
它剛想高興地叫兩聲,被甯書眼疾手快地捏住嘴巴。
“噓,要是吵醒姥姥你就沒得吃了。”
甯書将袋子解開,點一點低下頭去吃。
這點東西還是他們最後沒有吃完的,甯書不想浪費,但是賀清辭實在是吃不下了。
他提議道:“要不要用清水煮煮帶回去給那兩個小家夥吧。”
“也好。”
對虧了賀清辭,點一點才能吃上。
把它放下來,甯書自己推着輪椅回到卧室,今天買的那隻小貓安安靜靜的趴在甯書給它準備好的窩裡。
聽到開門聲,睜開眼睛,看到是甯書,高興地叫喚了兩聲。
甯書推着輪椅過去,把剩下的一點食物放在給它準備的碗裡。
小貓小口小口的吃着,一點都不掃興。
吃完了還撒嬌的拱了拱甯書的手。
“喵喵。”
“你是說謝謝我嗎?”
“喵喵。”
“不用謝,是那個大哥哥的主意。”
小貓這次不叫換了,安靜的趴回窩裡,閉着眼睛。
甯書也不知道它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剛才也沒說什麼啊。
許嘉浩這幾天一直沒有怎麼休息過,他現在的精神狀态很不好。
這天,顧祈年看不過去,生拉硬拽的将他從公司裡扯出來,來到他們經常聚會的會所。
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家兄弟怎麼分個手就變得要死要活的,之前也沒見他這樣啊。
“不是我說,就你現在這個邋裡邋遢的樣子,甯書回來之後肯定會嫌棄你。”
這也不顧祈年說。
許嘉浩最近就跟丢了魂一樣,胡子也不刮,頭發也不整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破産了。
之前和甯書在一起的時候,每天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現在每天當個流浪漢。
顧祈年:“不是哥們說,你要是還喜歡就去把她追回來,整天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他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面鏡子,舉到許嘉浩的眼前,強硬地擺起他的下巴,讓他看。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鏡子裡,許嘉浩都一時間沒有認出這是自己,鏡子裡的人,下巴全是胡茬,頭發亂糟糟的,眼神也沒有以往的神氣。
就好像被誰吸幹了精氣神一樣。
他又垂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還是三天前的那件西裝。
坐在一旁的時逾和江景也都看不下去,紛紛過來勸導。
江景:“我說浩哥,你拿出當初追甯書那氣勢來,死纏爛打,裝可憐,這些你不是都很拿手嗎?怎麼現在不敢了?”
時逾:“江景說得對。”
沉默許久的許嘉浩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現在還不是時候。”
顧祈年翻了個白眼,“怎麼?你還準備幹嘛?”
許嘉浩将這幾天的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這幾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們一直以為當初兩人的事情是意外。
沒想到不是這樣。
“那你準備怎麼辦?”時逾問道。
“現在還沒有确切的的證據,隻能再等等。”
說完這句話,許嘉浩就沒有再說了,端起桌子上的酒一杯一杯的喝着,就好像喝的不是酒,是水。
旁邊沒有人去攔,他們知道或許喝醉了也是好事。
他修長的手指倒影在杯子上,往上,露出那頹廢的臉龐,實在與這雙手不搭。
回到學校的梁牧之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好友申請,他不由得有些難過。
連上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
旁邊他的朋友還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呢。
戳了一下他,問道:“怎麼了?從昨晚開始就一臉的便秘樣。”
又一個朋友說道:“看這樣子,像是失戀了。”
“失戀!?他都沒有戀,怎麼失?”
梁牧之被兩人吵得頭大,捂住耳朵,呵斥一聲,“你們倆能不能不要煩我。”
他講話的聲音有些大,連講台上的教授都驚動了,周圍的同學們全都回過頭看他。
講台上的教授放下手中的教案,扶了扶眼鏡,道:“怎麼,你對我的課有意見?嫌我吵?”
“沒有。”
“沒有?我看你分明就是有。”
梁牧之有嘴難辨,剛才跟他講話的兩個朋友全都在課桌地下對他哀求。
“義父,求求了,這節課我不能挂。”
“義父!”
搞得他有苦也說不出。
教授在講台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的辯解,呵斥道:“你給我出去站着。”
甯書起了一個大早,她一直心心念念着今天要帶小貓去看醫生。
小貓今天的狀态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都能亂跑亂跳了,甚至還在窩裡上了個廁所。
她收拾好的時候,院子裡沒有一人。
她推着輪椅來到賀清辭的房前,拍着門,“賀清辭,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屋裡的人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甯書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屋子裡的動靜,又加大力度的敲了敲。
“賀清辭,起床了,賀清辭,賀清辭,賀清辭。”
房間裡的賀清辭被她吵得徹底的沒有了睡意,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趕飛機的時候。
甯書也是這樣喊他起床的。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真是欠她的。
坐起身,煩躁地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穿上拖鞋,打開房門。
“又幹什麼?”
“今天要帶着貓貓去看醫生。”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看看現在才幾點?六點!誰上班!”
甯書雖然沒有理,但是她還是能辯三分的。
“那你收拾收拾再趕去不就到時間了,行了别廢話了,趕緊的。”
撂下這句話,她就推着輪椅離開了,隻給賀清辭留下一個背影。
他一直在心裡默默的開導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她是病人。
最後,好像真的把自己給說服了。
梁牧之這邊,下課鈴一響,他就抓着書包急匆匆地沖出教室。
他的兩位朋友看着他的樣子,彼此對視一眼,道:“他不會真的戀愛了吧?”
“這誰清楚呢?”
他們學校管的嚴,平時不是假期,周末的時候不讓出校園,但是這可難不住他。
他找到一處沒人的矮牆邊,先是把自己的書包扔出牆外,又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去。
沒一會兒就已經出去了。
看起來像是已經做了許多次。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甯書,但是昨天她買小貓的時候,那隻小貓病了,他想她應該會去給它看病。
他們鎮子上隻有一家寵物醫院,他隻能去那裡碰碰運氣了。
好像今天的幸運之神格外的眷顧他,沒等一會兒,就看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
他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形象,高興地跑到甯書跟前。
對于突然冒出的梁牧之,甯書還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的時候,她想起,這是昨天跟她搶貓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