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圈套，自己換了一個地方挨揍，傑森的攻擊很老道，克裡斯想着，自己像一個會左右移動的拳靶。克裡斯也不是全沒進步，極少幾次，他給傑森臉上招呼幾拳，克裡斯的骨節隐隐作痛，傑森到無所謂，還授意他繼續進攻。虐待不止挨打這一項，傑森有他自己的事要忙，于是更多時候，他被拳館的教練玩命的訓練，前一個周的晚上，他的手指沒法随意屈伸，小腿和胳膊又酸又脹。為數不多的好處在于，他可以睡在還算舒服的床上，每天都能餐飽。同樣份量的食物，最開始他撐到發暈，然後就漸漸不能滿足他的胃了，一個月來，他漲了10磅左右，可怕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肌肉。

馬修來拳館的頻次明顯提高了，他逐漸習慣來這裡給傑森下達指令。開始傑森認為電話短信接收或者去馬修的辦公室更方便一些，但當他發現馬修的主要目的是來看克裡斯之後，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克裡斯正坐在擂台邊吃午餐，如今他更像一頭獅子了，撕咬着自己的獵物，大口咀嚼。常年的挨餓讓他有點不知饑飽，給他多少食物，他總是吃的幹幹淨淨。

“他進步很快。”在接受任務之前，傑森照例向馬修彙報克裡斯的近況。

馬修沒有接話，遞給傑森一張照片，“我需要你找到這個人，不必急着把他帶給我，我要了解他的生活行動。”

傑森接過照片點點頭，照片上的男人帶着眼睛，傑森認得他，一個兒科醫生。“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這是你主要的事。”馬修先是搖搖頭，然後想到什麼補充說：“偶爾給克裡斯找點事做，我缺的不是一個打手，我需要的不是讓他光漲肌肉。”

除了日常的訓練，克裡斯很快有了新事情可做，每周五的上午，他沿着街挨家挨戶去拜訪商鋪的老闆。克裡斯壯了許多，外露的肌肉和總是挂彩的臉昭示着他的不好惹，但即使知道克裡斯是馬修的人，老闆們對這個愣頭青還是沒什麼尊重和好臉色。克裡斯很苦惱，他想完成好這份工作，可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段會不會得到認同，但當克裡斯把沾血的錢交給亞瑟的時候，亞瑟面無表情的收下給了他默許。得到同意後克裡斯更加肆意妄為，幾周後上交的錢又是幹幹淨淨的了。

“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克裡斯坐上亞瑟的車，看到他手裡的照片，調侃的問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小子。”亞瑟收起照片說：“錢在哪裡？”

克裡斯掏出一個信封，臉上挂着得意的笑。亞瑟打開，裡面是嶄新整齊的鈔票。

“我們要去哪？”見亞瑟發動車子，克裡斯開口問道。

“馬修想要見你。”

馬修，克裡斯心中默念這個名字，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拳館的人也好，街道的人也好，沒人敢傳他的閑話，而克裡斯每天也太累了，就算有人講，他也沒有心思去聽馬修的八卦。馬修幫自己付了醫藥費，給了他住所和食物，讓他有事可做，克裡斯對這一切滿足了。

當克裡斯站在馬修的辦公室，莫名有些緊張，馬修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挂斷和傑森的電話，并示意亞瑟出去。辦公室裡隻剩馬修和克裡斯兩人。

馬修打開亞瑟剛剛遞過來的信封，手指翻動幾下，又從抽屜裡取出一沓錢，克裡斯看得出這些是他交上去的。

“我不需要你繼續做這項工作了，克裡斯。”馬修把錢攤在桌面，雙手交叉，緊盯着克裡斯。

“我不明白，我完成了亞瑟交代的事。”

“當我給你地址的時候，我的承諾是‘給你有尊嚴的生活’，”馬修微皺眉頭，“在我看到這些錢，我知道他們恐懼你…讓你的敵人對你保持恐懼這再正常不過，可面對朋友，你要知道支持和尊重才是彼此之間最堅實的紐帶。我們收取這些錢的目的是為了給他們提供保護，不是加以傷害——我們是利益的雙方。”

克裡斯抿着嘴巴，用沉默回答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