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米這才松開手。伊蓮的位置在翠貝卡的斜對面,她看着她把戒指扭了一百八十度,露在外面的隻剩一個光秃秃的戒環。
“誰能給我介紹一下發生了什麼?”傑瑞米倚在靠背上。
“是伊恩,他在遊艇上開派對。”賈德回答,“很明顯他做了些不該做的事,而且被捅出去了。”
“伊恩?”傑瑞米看向翠貝卡。
“隻是個藝名,爸爸。他的外形有點像伊恩·格雷。”翠貝卡解釋道,“英國人。”
“說得具體點。”傑瑞米捏捏鼻梁。翠貝卡和賈德一時間面面相觑,不知道傑瑞米指的是什麼。
“賈德?”傑瑞米出聲提醒。
“有個應召女郎溺水了。不是在海裡,而是在浴缸裡。”
“就這樣?”
“我們的英國男孩試圖把她丢進海裡。他喝了不少加料的東西。”
“有哪家媒體報道了嗎?”
“不是媒體。”裡謝爾說,“有人拍了視頻傳到網上。”
“多久了?”
“三個小時。”
“我想我們應該拟好通稿了,不是嗎?”
伊蓮把文件遞了過去。
傑瑞米拿出眼鏡。他掃了兩眼,問翠貝卡:“你也看過了,對吧?補充或修正?”
“已經三個小時了,爸爸。如果你覺得沒問題,我們就趕緊發布吧。”
“問題很大,翠貝卡。”
翠貝卡向蘭尼遞了一個眼神。
“我幫貝卡準備了。”蘭尼心領神會,“你想看的話……”
“我在和我的女兒說話。”傑瑞米毫不客氣地打斷蘭尼,“你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間會議室裡。”
“我是貝卡的未婚夫。”
“得了吧,小子,結婚的人都能離婚。”傑瑞米把文件随手丢在桌上,“還有,我女兒的名字是翠貝卡。”
“爸爸,不如我們抓緊時間解決這件事然後回家。”翠貝卡拿過文件,“這版不合格的話我們可以采用蘭尼的。”
“什麼時候能源公司的公關也熟悉影視行業的形式流程了?”裡謝爾諷刺說。
“都是同樣的套路,裡謝爾,别像個小學生一樣。”翠貝卡翻了個白眼。
“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大哥。”
“這是我的公司。”
“一間隻有名字屬于你的公司。”
“哈。”翠貝卡氣得笑出聲,“這就是你們今晚來的原因?聯合起來羞辱我?你們真的做到了。既然我和這裡沒什麼關系,我要先走了。反正你們總是有辦法。”
翠貝卡說着,推門将要離開,卻被鄧肯,還有另一個穿着打扮和他相似的男人堵了回來。
“認真的嗎,爸爸?”現在翠貝卡的眼淚是貨真價實的了,而不是狠掐大腿惹蘭尼憐惜的那幾滴。它們傾瀉而出。“今天的場合有必要帶裡瑟一起嗎?生意而已。”
“坐下,翠貝卡。”傑瑞米說,“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所謂的‘生意’,你大概也沒看過财務報表,你每年都在虧損。是我在幫你補窟窿,不然你早完了。”
“我也做出過成績,不是嗎?”翠貝卡辯解。
“我情願說賈德做出了成績,但明顯都是小打小鬧。”傑瑞米有點威脅意味,“在裡瑟把你按到椅子上之前,乖乖坐到我身邊。”
伊蓮覺得自己不敢呼吸,會議室的空氣也幾近凝滞。好在傑瑞米發話了:“我不在乎這間公司的未來,但它是我送給翠貝卡的,而翠貝卡是我女兒。我寫好了聲明,同時我希望你們能嚴格執行——我需要你們和伊恩割席。”
“不。”翠貝卡拒絕。
“哪一項使你不滿?”
“沒人要趕伊恩走。”翠貝卡一字一句的說。
“伊恩·格雷是嗎?我給你找個差不多的。”傑瑞米說,“就這麼定了。”
“如果他走了,錯就全在我了,溯源的時候人們會把所有的罪責加到我身上。”翠貝卡吼道,“你明明知道的!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就知道了!而我那時才十六歲!”
會議室安靜幾秒。翠貝卡突然問鄧肯:“我的支票簿呢?”
“貝卡?”蘭尼嘗試安撫她。
“我很好,隻是,把我的支票簿給我。”
翠貝卡從鄧肯手中奪過支票簿,伊蓮看不清她寫了多少美金。
“窮人才會整夜拭鼻子和咳嗽。”翠貝卡撕下支票,“在我用筆戳穿你的氣管之前,拿着這個滾出我的聽力範圍。找家醫院,萊諾克斯山還是其他什麼。雖然他們無法根治你的貧窮,但他們至少能醫好你的感冒。”
在傑瑞米的授意下,賈德接過支票,把它塞進翠貝卡盯着的那個男人手中,“什麼都不要說,抓緊時間離開。”
伊蓮覺得荒誕。沒錯,她有點想要那張支票,她清楚上面的數額隻會比她想得多不會比她想得少。或許她可以鬧到工會。她不願意打官司,她知道在座的各位都不願意——他們的時間與名譽都很值錢。
傑瑞米問鄧肯:“為什麼你不把她的藥一起拿給她,我相信它就在支票簿旁邊。”
“你認為我精神崩潰了嗎?”翠貝卡擺擺手,“你害怕什麼?你的保镖不是在場嗎?”
傑瑞米避開翠貝卡的眼神,他說:“我們休息五分鐘吧。”
伊蓮打開搜索引擎,把“翠貝卡”和“拉斯維加斯”的關鍵詞輸入進去,彈出來的報道都是翠貝卡在拉斯維加斯被指控謀殺。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在會議室裡搜這個。”瞥見伊蓮的手機頁面,她一旁的同事低聲提醒她,“這裡全都是攝像頭。”
伊蓮讪讪地收起手機。沒有人在真正的休息,他們都和傑瑞米一樣,無聊的等待五分鐘時間走完。隻有翠貝卡和蘭尼,伊蓮擡頭才發現他們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了。伊蓮用攏頭發的動作掩飾偏頭,掃了一眼坐在身後沙發上的兩人——蘭尼護住翠貝卡,耳語的間隙中不斷的吻她。
“五分鐘到了,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去。”傑瑞米發号施令,但翠貝卡沒有動。
又一個男人推門進來。“抱歉我來晚了。”
傑瑞米回應了他,然後對翠貝卡說:“你和誰學得這樣沒禮貌?翠貝卡,和你的哥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