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城外獵場。

林千劫騎在馬上，指尖摩挲着袖中淬毒的匕首。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勁裝，腰間懸着親王金印，長發高高束起，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遠處，太子與玄一正在獵場策馬，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侍衛。

林千劫眯起眼，看着玄一那挺拔的背影。

那人今日未着甲胄，隻穿了一襲墨色勁裝，腰間佩劍寒光凜冽。

他本該殺玄一。

可他卻不想。

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殿下，都準備好了。”身後，一名親信低聲道。

林千劫唇角微勾：“很好。”

他猛地一夾馬腹，朝着太子的方向疾馳而去。

太子正勒馬停在一處懸崖邊，俯瞰山下風景。

玄一立在他身側，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皇兄好雅興。”

林千劫的聲音突然傳來。

太子回眸，見林千劫策馬而來，身後跟着數十名親兵，不由輕笑：“五弟今日興緻不錯。”

林千劫翻身下馬，走到太子面前。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他聲音低沉，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

太子挑眉：“哦？”

林千劫忽然笑了，笑容猙獰：“臣弟想請皇兄……去死。”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手。

“嗖！”

一支暗箭破空而來，直取太子咽喉！

玄一反應極快，一把扯過身旁的弄歡擋在太子身前。

“噗嗤！”

箭矢穿透弄歡的胸膛，鮮血噴濺而出。

少年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箭，緩緩倒地。

“玄一！”太子厲喝。

玄一卻已拔劍，擋在太子身前：“殿下退後！”

林千劫大笑：“皇兄，你以為這就完了？”

他猛地吹響口哨——

刹那間，數十名黑衣人從林中竄出，刀光劍影直逼太子！

玄一劍法淩厲，瞬間斬殺數人，可敵人實在太多，他漸漸力不從心。

“林千劫！”太子冷喝，“你瘋了？”

“瘋？”

林千劫獰笑，“皇兄，你高高在上慣了，可曾想過，我為何要殺你？”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恨意滔天：“因為你虛僞！因為你把我當棋子！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太子眸光一沉：“五弟，你誤會了。”

“誤會？”

林千劫嗤笑，“獵場那次，你明知林燼要殺我，卻冷眼旁觀！北境之行，你明知我會被俘，卻仍推我入局！皇兄，你真當我是一條替你咬人的狗嗎？”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輕歎：“五弟，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千劫聞言，怒火更甚：“失望？哈！皇兄，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失望！”

他猛地揮手：“殺了他！”

黑衣人一擁而上，玄一護着太子連連後退，最終被逼至懸崖邊。

“殿下，跳！”玄一低喝。

太子眸光一閃，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懸崖。

玄一緊随其後，在半空中一把抱住太子，将他緊緊護在懷中。

“玄一！”太子驚呼。

玄一卻隻是輕笑一聲。

他早說過，他的命屬于太子。

兩人急速下墜，玄一用身體為太子緩沖，重重撞在崖壁凸出的岩石上。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玄一口中溢出血沫，卻仍死死抱着太子，不肯松手。

崖頂，林千劫望着深不見底的懸崖，忽然大笑出聲。

笑着笑着，眼中卻溢出淚。

他抹了把淚水，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崖底溪水潺潺，太子艱難地從水中爬起，懷中抱着昏迷不醒的玄一。

玄一後背血肉模糊，呼吸微弱，可他的手卻仍緊緊攥着太子的衣角，仿佛生怕他消失。

“傻子。”太子輕歎，指尖撫過玄一蒼白的臉。

他擡頭望向高聳的懸崖，眸光冰冷。

林千劫，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

崖底的夜風裹挾着潮濕的水汽，拂過太子林霜的鬓角。

他半跪在溪邊，将浸濕的帕子擰幹，動作生疏得近乎笨拙。

玄一側躺在臨時搭建的草榻上，後背的傷已經簡單包紮過，但血色仍不斷滲出，将綢布染得暗紅。

他半阖着眼，目光卻始終追随着太子的身影，仿佛怕一閉眼，這人就會消失。

“别動。”

林霜按住想要起身的玄一，指尖不小心戳到他的傷口。

“嘶——”

玄一倒吸一口冷氣，卻立刻抿緊唇，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疼？”林霜皺眉，下意識放輕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