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着湖藍羅衣的姑娘立刻接話:“我父親說,東海十六城再找不出比他更标緻的人物了。”
“噓——”第三個穿櫻粉色披風的少女突然壓低聲音,“林大公子來了。”
園林入口處,林燼昂首闊步地走來。
十八歲的青年身着绛紅織金錦袍,腰間玉帶上綴滿南海明珠,走動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刻意放慢腳步,讓陽光照耀他精心修飾過的面容。
五官端正,修眉俊眼,再加上城主獨子的通身氣派,确實稱得上俊朗。
“諸位小姐安好。”
林燼停在涼亭前,行了個标準的貴族禮,袖口熏了名貴的龍涎香,随動作飄散開來。
三位少女連忙還禮,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越過他的肩膀,投向遠處。
林燼嘴角的笑容僵了僵,順着她們的目光轉身——
海棠樹下,林霜正彎腰拾起一位小姐掉落的手帕。
十六歲的少年隻着一襲素白廣袖長衫,腰間系一條銀灰色絲縧,再無多餘裝飾。
陽光穿透層層花瓣落在他身上,為那鴉羽般的長發鍍上金邊。
當他直起身遞還手帕時,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如玉般瑩潤的手腕。
“多謝公子。”那位穿淡紫色紗裙的小姐接過手帕,臉頰飛上兩朵紅雲,“不知可否請公子為我講解這園中的奇花異草?”
林霜微微一笑,“樂意之至。”
他的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過嘈雜的人聲,清晰地傳入涼亭中每個人的耳中。
那音色如清泉擊玉,帶着某種令人心顫的韻律。
林燼眼睜睜看着涼亭中的三位少女像被磁石吸引般,齊齊朝林霜走去。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他就知道,林霜一旦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就會立刻轉移。
園林另一側,沈千劫正端着銀質酒壺,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全場。
青年身形修長,靛藍色侍從服勾勒出瘦腰。
他的目光鎖定在一位着墨綠色華服的婦人身上,那是北境守将的遺孀柳夫人,據說在朝中頗有影響力。
“夫人可要嘗嘗這西域葡萄酒?”沈千劫适時出現在柳夫人身側,聲音低沉悅耳,“用冰鎮過的。”
柳夫人轉頭,看到一張俊秀中帶着幾分憂郁的臉龐。
沈千劫垂下眼簾,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你倒是會伺候。”柳夫人接過酒杯,指尖故意劃過他的手背,“叫什麼名字?”
“奴才沈千劫。”他微微躬身,領口随着動作敞開些許,“願為夫人效勞。”
柳夫人眯起眼,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聽說你是城主府的紅人?”
沈千劫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屈辱與隐忍,“夫人說笑了,奴才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
這番欲言又止的姿态,成功勾起了柳夫人的興趣。
她正要再問,卻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斷。
她的女兒正挽着林霜的手臂,笑得花枝亂顫。
柳夫人不由皺眉。
沈千劫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林霜俯身在一株蘭花前,修長的指尖輕點花瓣,不知說了什麼,引得周圍幾位小姐掩唇輕笑。
陽光透過他單薄的衣衫,隐約勾勒出少年人纖細卻不瘦弱的腰線。
“二公子确實……很會讨人歡心。”沈千劫輕聲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豔羨。
柳夫人冷哼一聲:“無父無母的孤兒,寄居在伯父家,也敢妄想我家女兒?”
沈千劫趁機湊近半步:“夫人若想喚回小姐,奴才可——”
“不必。”柳夫人擺擺手,突然打量起他來,“你識字嗎?”
“略通文墨。”沈千劫低頭,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
柳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回頭我向城主讨了你,我府上正缺個懂詩書的管事。”
沈千劫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恭敬地行了一禮:“奴才的榮幸。”
遠處,林霜似有所覺,目光掃過這邊,與沈千劫短暫對視。
兩人眼中俱是一片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
“裝模作樣。”林燼咬牙切齒,将空酒杯重重放在侍女的托盤上,“去,把那個穿紫的叫來,就說本公子有請。”
侍女戰戰兢兢地應下,卻在轉身時與一個高大的身影撞個滿懷。
二十歲的江元像座鐵塔般矗立在那裡,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粗布衣衫掩不住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小心。”江元扶住搖晃的托盤,聲音低沉。
他看都沒看侍女一眼,目光直接鎖定不遠處的林霜,眉頭微蹙。
那個紫衣小姐靠得太近了,幾乎要貼到林霜身上。
林霜似有所感,擡眼對上江元的視線,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讓他一縷黑發滑落肩前,在陽光下泛着絲綢般的光澤。
紫衣小姐大着膽子伸手,想為他拂開那縷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