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緩步上前,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為我的父親。”
“嗤!”
又一道水流刺入城主的腹部,鮮血噴濺在林霜素白的衣袍上,像綻開的紅梅。
城主的身體劇烈抽搐,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是人魚肉賦予他的恢複能力。
林霜冷笑:“很痛苦吧?傷口不斷愈合,卻要一遍遍承受新的痛苦。”
他的手指如彈琴般輕動,水流化作無數細針,刺入城主的每一寸肌膚。
“為我的母親。”
“嗤!嗤!嗤!”
鮮血如泉湧,城主的身體像破布般被撕開,又在詭異的力量下迅速愈合。
他的喉嚨裡擠出不成調的嗚咽,眼中滿是絕望和痛苦。
江元和漁民們站在不遠處,沉默地注視着這一幕。
沒人同情城主。
城主的苛捐雜稅,逼的他們活不下去入海為賊,他們都曾深受其苦。
林霜的手指突然收緊。
所有水流同時升騰,将城主拖入更深的海水中。
“這一刀,為所有被你殘害的人。”
海水灌入城主的口鼻,他瘋狂掙紮,卻無法呼吸,眼球凸出,臉色迅速漲紅發紫。
就在他即将窒息時,林霜又猛地一揮手,水流退去。
城主癱軟在沙灘上,劇烈咳嗽,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求、求求你……”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林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緩緩抽出江元腰間的短劍。
寒光閃過。
城主的頭顱滾落在沙灘上,眼睛還睜着,裡面凝固着最後的恐懼。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大片海水。
無頭屍體還在抽搐,手指深深摳進沙子裡,仿佛仍有生命。
林霜冷冷注視着這一幕,直到屍體徹底靜止。
他彎腰拾起城主的頭顱,走到一塊凸起的礁石前,将頭顱端正地放在上面。
“看着吧。”他輕聲道,“看看你統治的東海城,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
沈千劫站在礁石後的陰影處,海風不時掀起他的墨色鬥篷。
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按照計劃,他應該在城内善後,确保北境的旗号不會與這場叛亂扯上關系。
但某種難以言喻的沖動驅使他跟了過來。
他想親眼看看,林霜會如何處置城主。
現在,他看到了。
也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長生宴”的真相。
沈千劫的指尖無意識地摳進礁石縫隙,粗糙的石屑刺入指甲,帶來細微的疼痛。
但他渾然不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海灘上那駭人的一幕。
林霜站在齊膝深的海水中,素白的衣袍被鮮血染紅,黑發在海風中狂舞。
他的指尖輕輕一勾,周圍的海水便如活物般湧動,化作無數細流,纏繞上城主的四肢。
控水。
這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
沈千劫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他想起自己在城主府當奴隸時聽過的傳聞——
鲛人能在海中掀起巨浪,操控水流如臂使指。
水流如利刃般刺入城主的肩膀,鮮血噴濺而出。
城主的慘叫聲撕心裂肺,卻在下一秒被另一道水流堵住喉嚨,化作無聲的嗚咽。
沈千劫的胃部一陣痙攣。
他見過無數血腥場面,甚至親手殺過人,但眼前這一幕仍讓他脊背發寒。
不是因為殘忍。
而是因為林霜的表情。
那個曾經在城主府裡溫潤如玉的小少爺,此刻眼神冷得像冰,唇角甚至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仿佛不是在虐殺仇敵,而是在完成某種神聖的儀式。
沈千劫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花筏上那具瑩白的骸骨。
不同于人類的骨骼,那具骸骨呈現出玉一般的質地,尾骨延伸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鲛人遺骸。
城主府地牢裡的秘密。
沈千劫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城主能保持青春。
他吃了鲛人血肉。
而那個鲛人,是林霜的父親。
他眼睜睜看着城主的身體像破布般被撕開,又在詭異的力量下迅速愈合。
沈千劫的喉嚨發緊。
難怪城主這麼多年都不見老。
林霜終于結束了這場漫長的處刑。
城主的頭顱滾落在沙灘上。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大片海水。
沈千劫的指尖微微發抖。
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他找到了。
長生不老的秘密。
但緊接着,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如果林霜是鲛人後代,那麼他的血肉……
沈千劫的呼吸陡然急促。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必須立刻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塊松動的礁石被踩落,發出輕微的“咔嗒”聲。
沈千劫渾身一僵。
海灘上,林霜猛地轉頭,目光如電,直刺他藏身的陰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