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洵被人拉住說話,徐瑾遙知道,洗手間這條路顯然是走不通了。
她順着原路返回,一腳踹開了入口處的通風口擋闆。
大門确實如夏洵所說,有四個保安守着,門口也确實安裝了掃描的機器。
她在門口觀察了半分鐘,随即走上前去,經過門口——
滴!
果然響了。
四個保安朝她走來,上下打量。
她從衣兜裡摸出手機,在四人眼前晃了晃,第二次往裡走。
滴滴!
四個保安:“……”
其中一人嬉皮笑臉地說:“你再這樣我們可要搜身了啊。”
“那就搜吧。”徐瑾遙說。
另一個保安一聽這話,立刻笑着撸起袖子:“嘿,這可是你自找的啊。”
他的手伸了過來,徐瑾遙卻一動不動,甚至垂下眼眸,截然一副任人擺弄的架勢。
眼看那隻手快要碰到她的胸口,她猛地擡手,五根手指猶如鐵箍,一瞬間箍住了對方手腕,用力一擰,骨頭頓時咔咔作響。
那人慘叫一聲,抄起另一隻手就要扇來,徐瑾遙偏頭躲開,另一隻手故技重施。
又是一聲慘叫。
三個保安見此,全都沖了上來,徐瑾遙後撤一步,這次沒再耽誤時間,照着臉一人一拳,四人霎時倒地,全無動靜。
滴滴,滴滴,滴滴……
徐瑾遙大搖大擺走了進去,無視四周的警告聲。
舞池裡人群擁擠,她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遠處,短暫的四目相對,夏洵先一步收回了視線。
她站在原地,注意到夏洵手忙腳亂就要離開,随即又頓住腳步,似乎是被誰叫住,臉色迅速陰沉下去。
在酒吧這種地方,遇見人渣的概率比外面大街上多得多了。
何況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說話的男人是誰。
她在心裡發笑。
夏洵被人渣搭讪跟她有什麼關系?
早在十二年前,夏洵丢下她獨自逃跑那天開始,她就已經放棄了這段感情,反正從頭到尾都是她單方面死纏爛打而已。
夏洵根本不在乎。
像這種連性取向都搞不清楚就同意跟她在一起的人,恐怕一開始就隻是打算跟她玩玩罷了。
可惜當初她昏了頭,一頭紮進去,結果換來的卻是粉身碎骨,而夏洵毫發無傷。
人渣配人渣,正好。
她倒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徐瑾遙饒有興緻地看着卡座那邊,也是這時,她察覺到了夏洵的小動作。
看戲的心情一掃而空,她不禁加快腳步走上前去,不動聲色地撥開了夏洵的手指,坐到了沙發上,借此隔開兩人。
“美人,你是來給我滅火的嗎?”
她勾勾唇角,默念一遍正當防衛的法條,将手裡的酒盡數倒掉。
在對方怒火中燒的瞬間,她擡手擋住那個裝腔作勢的巴掌,輕聲應一句:“我就是來給你滅火的。”
沒給任何反應時間,她果斷出手,将人撞在桌上,偏頭貼近對方耳邊,低聲道:“崔子皓,蘭城大酒店的總經理,我沒認錯人,對吧?”
崔子皓怒氣沖沖的眼神一下涼了,神情警惕起來。
那道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去年你父親花重金聘請律師,賄賂檢察官,最後用大價錢買了一條司機的命,去頂你的殺人罪,沒想到你現在依舊死性不改……”
崔子皓瞪大眼睛,背脊發涼。
這些事當時不是全都壓下來了嗎?她怎麼會知道?
徐瑾遙聲音很輕,語速很快,旁人聽不清,但崔子皓距離最近,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徐瑾遙刻意壓低聲音,“我警告你,不想讓我把今晚看到的一切都說出去,就别輕舉妄動,否則我不介意再看一次,你是怎麼被你父親打得滿地找牙的。”
聽到最後那句,崔子皓呼吸急促起來,察覺到壓在後頸的力道松開了,他連忙起身,沖那些過來幫忙的同伴吼道:“都滾開!誰都别動她!!”
血液順着額頭一路流下,他的眼睛依舊睜得很大,仿佛剛才那一吼已經拼盡了全力。
其他人被他這模樣吓到了,目光在他和旁邊的女人身上來回打轉。
“崔子皓,我們是在幫……”
“不需要!”崔子皓打斷道,“趕緊滾!”
衆人一愣,随即冷哼一聲。
“行!他崔大少爺喜歡挨打就挨吧,我們走!”
同桌的五六人在人群注視中氣憤離開,卡座一下空了,隻剩滿桌的狼藉。
“哎呦!我們崔少爺這是怎麼了?”一道尖銳的男人聲音由遠及近。
夏洵扭頭,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保潔阿姨提過的經理,那頭紅發跟她之前見過的不一樣了,又或許是燈光的原因,發色更偏橘紅了。
崔子皓抓起桌上的毛巾按住傷口,沒好氣道:“滾,别來煩我。”
經理讪讪一笑,瞥了一眼徐瑾遙:“呦,崔少爺這是換口味了?喜歡玩這些咱們去樓上包廂玩嘛,看看我這桌子,這可是專門定制的……”
崔子皓抽出一張黑卡丢在碎裂的桌面上:“别廢話,拿着滾!”
“馬上滾馬上滾,”經理走過去拿卡,又用那雙眯眯眼打量了一下徐瑾遙,随即沖崔子皓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樓上的包廂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臨走前,經理讓夏洵把這裡收拾幹淨。
夏洵應了聲,注意力都在徐瑾遙身上,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着往樓上走,還有剛才——夏洵低頭看了眼被碰觸過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