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夏洵從上至下打量了一下徐瑾遙這身打扮,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從沙發上的一堆衣服裡扯出一條裙子。
遞到徐瑾遙面前,問:“那這個呢?你看看喜不喜歡?”
那是一條黑色長裙,真絲緞面,非常修身。
徐瑾遙正愣神,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條裙子,沒等伸手去接,夏洵便收了手,自問自答:“算了,我重新給你找。”
徐瑾遙匆匆上前一步,直接将裙子拽了過來:“别耽誤時間。”
她進了房間換好出來,看到夏洵已經換上了剛才她穿過的那身碎花襯衫松緊褲。
她沉默,遂問道:“……你是不是根本沒去過酒吧?”
夏洵的視線流轉在她身上,木讷回答:“去、去過啊。”
還不止一次。
隻不過今天是帶警察進去,從正門走需要打扮正常一點,所以才找了上次那身衣服。
她記得很清楚,之前誤打誤撞碰見保安,人家二話沒說就放她走了,說明她這身衣服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看着徐瑾遙複雜的眼神,臨走前她還是回去把人字拖換成了運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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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夏洵帶着兩位警察到了停車場。
杜常負責在外面接應,徐瑾遙跟着夏洵進那家酒吧找線索。
從外觀看,停車場就隻是普通停車場,沒有任何所謂的酒吧入口。
夏洵在前面帶路,兩人很快來到了中心位置的電梯間。
“這就是你說的入口?”徐瑾遙問。
夏洵點頭。
進入電梯,徐瑾遙看見她在樓層鍵上按住不動,正準備問,電梯卻突然發出哐的一聲,随即開始下降。
“-1層不就是這裡麼?”徐瑾遙轉頭看向天花闆的監控。
難道地下還有一層?
夏洵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直到那次跟蹤霍志,看到他進電梯之後,樓層數卻始終沒有變化,原本還以為裡面出了什麼事,結果按開電梯卻發現空無一人。
一連好幾次都是這樣,她便明白這不是障眼法,更不是什麼靈異事件,而是電梯被人動了手腳。
通過分析指紋和汗液殘留,她很快猜到了電梯的正确用法,也就知道了停車場所在的-1層下面,其實還有一層,也就是-2層,但這一層并未在電梯的樓層鍵體現出來,隻有通過長按的方式才能觸發下降。
而下降到-2層,便是這次連環案的三名死者生前去過的酒吧。
夏洵本就打算将這條線索告訴警方,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故意讓監控拍到,引起警方注意,以嫌疑人的身份協助調查,總好過私家偵探的名頭。
但,她算到了杜常會來找她,卻沒算到遙遙會突然出現。
徐瑾遙,徐隊,這個跟遙遙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除了名字和臉,别的一點都不像,可她就是沒法控制地說了實話。
“遙……徐隊,”夏洵低聲道,“等會兒跟緊我,别亂跑。”
話音落下,徐瑾遙面無表情的臉多了一絲波瀾。
“這話該我說吧?”她微不可查地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因為顧忌着攝像頭可能錄音,所以拉開了也還是離得很近。
夏洵隻感覺耳邊有風吹過,随即臉上就熱起來了,于是低頭悶聲道:“那我、我跟緊你。”
徐瑾遙餘光瞥見了那抹绯紅,随即一愣,又往後退了半步。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黑暗裡沉默地亮着一串壁燈,像是為了指路,一路往前延伸。
兩人對視一眼,徐瑾遙先一步走了出去,夏洵緊随其後。
“穿過這條走廊就是酒吧正門……”
話沒說完,身後的電梯門便自動關上了,樓層依舊顯示在-1的位置。
夏洵回憶上次進來的畫面,接着說:“門口大概有四個保安,每個人身上都有對講機,最好不要引起他們的懷疑,對了……你身上有金屬類的東西嗎?”
徐瑾遙腳步一頓:“要過安檢?”
夏洵點頭:“門口裝了掃描的機器,每個人都要過,我猜……可能是為了防止有人攜帶武器。”
她之前過來不走正門就是為了躲這個機器。
在這種隐秘的地方走動,不帶武器怎麼可能?
徐瑾遙沒有馬上回答,夏洵便立刻明白了,調轉方向,往電梯間那邊走:“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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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通風管道這事兒,對夏洵來說是家常便飯。
三兩下就拆了最外層的金屬擋闆,開始往裡鑽,鑽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身後還有個不熟路的,于是果斷退出來,讓徐瑾遙先鑽。
“這裡随時都會有人進出,我得留在後面把這闆子恢複原狀才行。”夏洵解釋說。
徐瑾遙看了眼她手裡的鐵絲,這才明白原來那不是戒指,隻是緊急情況摘下來用的萬能工具。
徐瑾遙點頭,迅速鑽了進去。
等夏洵再鑽進去的時候,人已經爬到遠處了。
重新擰好通風口的擋闆,夏洵加快速度往裡爬,她原想去帶路,但徐瑾遙爬過的每個方向都是對的,明顯不需要帶路。
這樣的徐瑾遙,她又開始覺得陌生了。
不知爬了多久,狹窄的通道外傳來陣陣富有節奏的音樂。
夏洵小聲說:“這下面應該是舞池。”
憑着之前的印象,繼續說:“舞池旁邊是卡座區,我們現在往另一個方向,從洗手間可以……”
徐瑾遙打斷她:“這些管道都是連着的嗎?”
夏洵:“這一層是。”
“這裡不止一層?”
“嗯。”
不知為何,徐瑾遙總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的不是這酒吧,也不是來過這裡的死者,而是夏洵。
她覺得夏洵對這裡似乎很了解,這種了解并非像她說的來過幾次,她很清楚如果隻是來過幾次,根本沒辦法達到這種程度的了解。
夏洵沒有看起來那麼坦誠。
果然,就算過了十二年,僞善者依舊僞善。
“走吧。”徐瑾遙語氣平靜。
由于通風管道空間有限,承重力也有限,為了避免管道可能會垮掉,兩人一前一後繼續爬行,中間刻意隔了一段距離。
爬了許久之後,兩人終于來到洗手間上層。
通風管道在洗手間天花闆上的隔闆裡,夏洵輕聲叫住徐瑾遙:“等等。”
隔闆封得死死的,唯一的光亮隻有角落的通風闆,不過也不足以讓裡面的人視線清楚。
“我先下去。”夏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