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遙推門進去時,會議室沒開燈,旁邊的投影儀亮着,清晰的畫面投放在遠處幕布上——第三名死者的現場照片。
衆人齊刷刷回頭。
她同在場其他人握手,簡明扼要:“專案組組長,徐瑾遙。”
其他人也簡單介紹了自己。
聽到林之清介紹時,徐瑾遙的目光多停留了兩秒。
她曾經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對這人多少有點了解,林之清也看了她一眼,禮貌點頭。
這次的會議主要是為了徐瑾遙,她初來乍到,光看紙面資料無法掌握調查的實時進度,所以專案組裡除了法醫外,其他負責人都輪番上去彙報了一遍。
徐瑾遙一邊聽一邊翻閱第三名死者的屍檢報告。
等到所有人都講完了,她才放下手裡的資料,擡頭掃過衆人:“所以……你們認為兇手現在已經殺上瘾了,并且很快會有第四名死者出現,要加強現場巡邏,還要增派警力,繼續走訪調查受害者人際關系是嗎?”
她一句話就總結了所有小組的結論,但這總結的語氣聽着卻像陰陽怪氣。
衆人沉默許久,随後便聽她說:“我認為這隻是在浪費時間。”
其中一名負責走訪調查的負責人說:“兇手第一次作案是兩周前,第二次作案是上周,前兩名死者都死在周六,中間相隔七天,第二次和第三次卻隻相隔了六天,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兇手就是按照天氣來殺人的。”
徐瑾遙淡淡回答:“我查過最近幾天的天氣,都是下雨,昨天淩晨的暴雨來得很突然,兇手如果真的按照天氣殺人,前面幾天接連下雨為什麼不殺?”
“這……”那人說,“也許是因為雨量不夠,暴雨更适合殺人。”
徐瑾遙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當警察的,最忌諱先入為主,能被看到的,或許就是兇手想讓我們看到的,隻有被藏起來的,才是真正的線索。”
那名負責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提高音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查了這麼多天都白查了?”
“那倒不是。”
那人冷哼一聲:“那你倒是說個所以然出來啊,别在這賣關子。”
在座的大多都是各個地方的精英人才,固執己見也是常有的事,何況是新來的組長,一來就全盤否了一切,話裡話外好像都在諷刺調查沒結果,都是因為組員太無能。
“你們說的加強巡邏、增派警力走訪摸排是最基本的,至于可能會出現第四名死者,也是對的,不過……你們僅憑殺人手法就确定兇手是同一個人,會不會太武斷了?”
另一人解釋道:“法醫給出的屍檢報告以及兇器模拟分析,都可以證明兇手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體型偏瘦的女人,三名死者身上的傷口,全都來自于同一把兇器。”
徐瑾遙笑了笑:“這還不夠。”
“不夠什麼?”
林之清接過話:“不夠證明兇手隻有一個人。”
她看着徐瑾遙,緩緩道:“兇手也可能是同身高體型的不同女人。”
“這是連環案,不是臨時起意的殺人案,要真是不同兇手做的,為什麼每個案子之間都有那麼多共同點?”
徐瑾遙:“我說過了,不要先入為主,我說不止一個人,隻是從目前的線索裡提出了一個可能而已。”
那人又道:“好,兇手的數量暫且不談,那行兇地點呢?”
“照目前的三個案發現場來看,兇手不固定選擇同一個地方,而是根據死者臨死前的行動軌迹來決定行兇地點,這說明兇手對案發現場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對死者的行動有一定的判斷力,從第一起到第三起案子,兇手明顯更遊刃有餘了,就算不是死者的熟人,至少也是認識的人,所以我們重點排查死者的關系網,你卻說是浪費時間?”
徐瑾遙點頭道:“除了雨夜,行兇時間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根據天氣預報來看,下一次雨夜在十天後,十天之内我們必須要鎖定行兇地點和嫌疑人,排查三名死者的關系網,這點時間根本不夠,現在隻有改變調查方向,才能盡量避免第四次案件的發生。”
那人氣憤道:“行啊!那你說怎麼改、怎麼查!”
說到這,徐瑾遙頓了頓,摸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投到幕布上:“我接到了線人舉報,三名死者都曾去過同一家酒吧,而這家酒吧隐藏在蘭城的一處地下停車場,不久前我剛從那兒出來。”
照片裡正是酒吧的場景,從視角來看,明顯是偷拍的。
“我懷疑三名死者的死,可能跟這家酒吧有關,查到他們去這家酒吧的原因,也許就能查到他們被殺的原因。”
說到後半句,她又滑到下一張照片——這是一個面善的中年女人。
“這不是那個第三名死者霍志的老婆麼?”有人立刻認出了照片裡的女人,“你懷疑她?”
徐瑾遙冷聲道:“在真兇沒有抓到之前,我懷疑每一個人,包括那些看似無辜的受害者家屬。”
那人皺眉,沒再追問,重新坐回了椅子。
其他人也一樣心知肚明,知道這位空降的組長确實有點東西。
不過才剛到蘭城幾小時而已,又是線人舉報,又是緊急開會調整調查方向,别的不說,辦事效率确實非同凡響。
“接下來的十天,調查重點分四處,死者去酒吧的原因、死者家屬的嫌疑和第四次行兇地點的排查,以及兇器的來源,十天之内,就算無法确定嫌疑人,至少也把下一次的行兇地點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