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們從電梯裡陸續走出,誰也沒敢繼續八卦。
落在隊伍末尾的男人忽然調轉方向,推開沉重的防火門,進到電梯間旁邊的安全樓道裡。
他走到樓梯旁邊擡頭看向樓上,又低頭往下看,确定整個樓道都沒有第二人之後,他才摸出手機撥了電話。
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變調的機械音:“确定是她?”
“是的老闆,我确定。”
電話那頭似乎是笑了,随即又道:“編号也确認過了?”
“确認過了,是僞造的。”
“真是自作聰明。”
男人将兩人打架又暈倒,最後進了豪華套房的事交代了一遍,緊接着問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老闆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又一次發問:“她傷得重嗎?”
男人隔着手機搖頭:“不重。”
“是麼?”語氣裡帶了點失望,“那你現在上去把她給我帶過來,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想做什麼,還有……”
老闆頓了頓,男人安靜等着,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聽見了後面的話:“如果内鬼真的是她,記得把人控制好,我要親手送她上路。”
組織裡有内鬼這件事,不是最近開始的。
約莫是在幾年前就出現了。
隻是這個内鬼行事隐秘,不曾留下任何證據,以至于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抓到人,組織内部卻因為内鬼多次進行清剿行動,處置了不少成員。
老闆秉持着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态度,處置了不少人,甚至親自帶人進行過一次大清洗行動。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内鬼死在了那場大清洗中,但誰也沒想到,内鬼居然能一次次逃出生天,繼續穿梭在黑白兩道之間。
就像個打不死的蟑螂,不管怎麼做,不管用什麼手段,最終都無法将其消滅。
内鬼的出現就像給組織開了一道暗門,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組織的機密會被昭告天下,導緻等級制度徹底分崩離析,但誰都知道,内鬼一日不除,組織的地位便一日不穩。
損失的金錢對老闆來說隻是數字,這幾年被内鬼當猴耍積累下來的恨意,才是老闆最想清算的東西。
收回思緒,男人應聲:“是,老闆。”
電話挂斷,男人朝着樓上走去。
安全樓道沒有監控,每層樓都可以自由通行,他很快來到套房那一層,走出樓道時,身上已經換掉了剛才的保安制服。
從走廊的監控來看,隻能看到一個穿着保潔衣服的工作人員,佝偻着身體,推着手推車,車裡裝滿了各種清潔工具和換洗的床品。
敲響房門,半晌都不見人來開。
難不成已經跑了?
他腦海裡浮現出不久前酒店門外看到的場景。
其實他撒謊了,那一腳踹過去,人都暈倒了,怎麼可能傷得不重?
他故意的。
要是說傷得重,他擔心老闆可能會責怪那人下手沒輕沒重,畢竟同是組織成員,每分每秒都是如履薄冰,何必再給自己人添堵。
但這麼半天都沒人開門,他忍不住懷疑那人該不會直接把人處置了,現在正犯愁怎麼處理屍體吧?
他又敲了好幾下,正在他準備拿出房卡的時候,裡面突然傳出了打鬥聲,光是聽聲音就能聽出裡頭的情況有多激烈。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面前的門突然打開,是剛才挨打的女人。
她被卡着脖子,伸長的手抓着門把手,正在顫抖。
卡着她的女人一記頂膝,力道極重,她瞬間拱起後背,彎下腰去,再擡頭時,滿口都是血,衣服也被血染紅。
他微微睜大雙眼,全然沒想到前後不過短短半小時而已,這人就從流鼻血變成了口吐鮮血,渾身狼狽的樣子,讓人觸目驚心。
他這下後悔報告的時候替人打掩護了。
他應該實話實說的。
這都吐血了,估計是把内髒都打出問題了,傷得不重才怪。
“救命……”女人眉頭緊皺,說完又是一口血嗆咳出來。
他立馬用推車把門抵住,低聲提醒:“快住手!會死人的!”
死人?
徐瑾遙冷笑一聲,擡手便是一記手刀砍了下去。
下一秒,夏洵兩眼一閉,就此暈厥。
男人當然沒有阻止,準确來說是根本來不及阻止。
徐瑾遙的動作實在太快,等他看清楚時,人已經已經在地上了。
“你!”
任務剛剛接下,目标卻已經半死不活,男人直接推着手推車沖進去,蹲到夏洵身邊檢查氣息——還好,氣息雖然很弱,但人還活着。
“怎麼?我不能動她?”徐瑾遙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男人在組織待的時間不算短,對于成員之中借着任務名義公報私仇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隻是目标涉及到他的任務,那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但……他到現在都還沒摸清楚這個成員的身份,并且她用過的那些招式也越看越眼熟,明顯不是組織教出來的套路,倒像是正規系統訓練出來的。
難道她是警察?
他眉頭蹙起,低聲道:“老闆讓我帶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