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簾内神樂一腳踹在銀時的臉上:“都說了那個被選中的美少女就是我阿魯,我就是今夜最閃耀的星阿魯!”
銀時抓住她的腳踝将她甩到一邊:“所以說在這種地方被選中根本不是什麼好事,你以為你在演愛麗絲夢遊仙境呢!給我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這裡到底是仙境還是絕境啊喂!”
披着一件不知從哪順來的華貴振袖、往腦袋上的白花裡頭插了三根簪子的伊麗莎白不甘心地舉起白闆抽向坂田銀時:【不是說好僞裝組隻有我一個人的嗎?不是說好我才是唯一的花魁嗎!這才過了幾個自然段滿口贊美之言的同志就背叛了我!】
混亂中坂田銀時為了不被打飛出去努力伸手抓住了個柔軟的綢緞般的物事試圖穩住身形:“誰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贊美之言了這一切全是你的自我美化好不好!再說了誰是你的同志啊你真正的同志桂小太郎剛不是被你一腳踩到地上去了嗎就因為他穿得比你更像花魁!”
伊麗莎白聽到桂先生的全名愣了一愣,硬是收住了動作,可惜還是沒能抵抗得過慣性的威力,整隻鴨朝着坂田銀時摔了過去,圓乎乎的大腦袋重重砸在了銀時和銀時手裡那如綢緞般柔軟順滑的物事上。
被伊麗莎白撞翻的銀時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眼冒金星地爬起來定睛一瞧,那被他牢牢抓在手裡、他誤以為是屏風上垂下來的布料的柔軟物事竟是桂小太郎的順直黑發——由于這頭黑發裡裡外外夾帶了許多他從未見過的華麗簪環,因此銀時第一眼竟沒認出來手裡這人竟是他那老拿一頭黑發當自己角色特征的故友。
——“假發!”
銀時的悲鳴沒能喚醒被撞暈的假發,隻有他渾身上下的環佩珠玉在這重擊之下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這時候被甩到高台邊緣的神樂憤怒地沖回高台中央,正準備去搶伊麗莎白頭上的白花和簪子的時候迎面撞上飛來的假發,受驚之餘她嗷了一嗓子,同假發一道滾落在地,撲倒了正朝他二人飛奔過來試圖搶救假發一把的伊麗莎白。
一片混亂中高台後方的歪倒在地的紗簾架裡爬出來一個身心俱疲的阿伏兔。阿伏兔掀開紗簾,從堆疊在地的劣質布料裡先後将假發和神樂拎了出來:“喂喂,我說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們來這的真正目的了?”
真是的,紅蓮小時候就和這種不着調的家夥生活在一起嗎?能平安長大真不容易啊。
底下的觀衆瞠目結舌地看完了這一出鬧劇,也不知是誰開的頭,忽然有個男客吞了口唾沫道:“這是今年的新節目嗎?上邊都是花魁?今年花魁裡還有男的啊?那我出高價買那個紮丸子頭的中國風小姑娘……”
話音未落,隻見來客席忽然竄出一道黑影,一息之間便穿過大半個大廳到了那剛才出聲的男客跟前,那男客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身形就被對方扼住了喉嚨,喉間嗬嗬、四肢掙紮了沒一會便被捏斷脖子咽了氣。
周圍的賓客此時才看清,殺了他的是個黑發黑眸中式打扮的女子,正是剛才為今晚的花魁叫出全場最高價的女客。
花樓内的人們此時才恐慌起來,争先恐後地朝花樓大門湧去。
——“百華,百華呢,不保護客人的嗎!”
“鳳仙那家夥認真的嗎,怎麼敢招這種瘋子來吉原!”
“這下吉原可算完了……”
無論這些高貴的賓客如何呼救,吉原的自衛隊百華始終沒有出現。燈火輝煌的花樓之内慘叫哀哭之聲起伏不絕,口出狂言的人不是死于紅蓮之手便是被急于逃竄的其他賓客踩踏至重傷,半小時前還坐在台下對時政和女人高談闊論的男人們臨終的一刻大多目眦欲裂、痛苦無狀。
“嚯,場面搞得真大呀。”
神威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一面喝茶一面欣賞紅蓮殘殺這些在吉原揮金如土的達官顯貴們的模樣,不知不覺手裡的茶已經喝去半壺,“這下總該……”
“總該因為在鳳仙眼皮子底下殺了吉原的重要客人、導緻吉原之主鳳仙乃至他背後的春雨勢力失去信用,進而眼睜睜看着紅蓮惹怒春雨,失去對春雨而言的、包括與你抗衡在内的所有價值,成為元老院的廢棋,從今以後隻能待在第七師團了嗎?”
說了一段信息量巨大的話之後阿伏兔拎着那個仍在昏迷的花魁坐到神威身邊,拎起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你也知道當初鳳仙同意把她留在我身邊就是因為他需要紅蓮來牽制你吧?現在你趁她失憶引她入局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抛棄元老院站在了你這邊,萬一她恢複記憶之後一生氣真的離開師團了怎麼辦?”
阿伏兔握着茶盞憂傷地說道,“都怨你啊團長,這樣一來我這小徒弟說不定就白養了……”
“雖然紅蓮是你的弟子沒錯,但你對她也實在有些過度保護了吧?”神威沒有在意阿伏兔話裡的焦慮,“紅蓮今天可不是跟我來的,她殺掉這些吉原的貴人的時候,是誰在她身邊替她打掩護呢?”
他看了一眼跟在紅蓮身側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這事情怎麼突然鬧這麼大了要救花魁就必須上演打恩客這一出嗎”一邊揮舞着一把木刀盡力掩護紅蓮的坂田銀時,“她如果真的恢複了記憶,想起自己陰差陽錯之下帶着這些地球人闖入吉原的草率行徑,一定會後悔至極吧。”
到了那個時候,面對元老院的壓力,除了和第七師團合作、利用第七師團想方設法将今夜這樁滑稽的救花魁事件巧妙地揭過去、将陰差陽錯卷進吉原的銀時等人幹淨地摘出來,紅蓮也不會有第二個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