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沉默依舊是由尤蘭達所打破的,她的笑聲比她的話更先到達:“不過說起來,你的養父布魯斯·韋恩和我是姐弟的關系,所以按照家庭關系來看,我應該是你姑媽才對。”
“這稱呼聽上去真奇怪,”傑森緩慢地說,“‘姑媽’?感覺像一個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生命中的稱謂。”
“我記得有一句很有意思,”尤蘭達在文件上用紅色墨水抹去幾行字,“‘永遠不要說永遠。’你瞧,這個稱呼現在不就出現在你的生命裡了嗎,我親愛的侄子?”
“這聽上去更奇怪了。”傑森直白地說。
“真的嗎?但我覺得這個單詞發音很可愛。”尤蘭達用帶笑的聲音重複了幾次剛才那個單詞,輕快的語調像在花叢中起伏飛行的蝴蝶,“看來我以後給你打電話的借口又能多加一條了,你需要仔細想想怎麼樣拒絕這個理由,一般的借口可打發不了我。”
“就好像我說’不要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會停止做這件事一樣。”傑森無奈地說。
“我在大學中學到的一個很關鍵的點在于,”尤蘭達語氣微頓,讓傑森集中注意在她接下來的半句話上,“幾乎每一個具有心理問題的人都會聲稱自己并沒有心理疾病,也不需要心理醫生的幫助。義警、超級英雌、反派,還有黑手黨,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不過我向來認為我的屬下心理健康程度要比其她人都高,畢竟她們總是很願意接受我的心理輔導。”
“這點的前半部分我深表認同,但是後半部分我持有科學嚴謹态度的質疑。”傑森嚴肅地說。
“我的心理咨詢師證件現在還處于有效期内,你知道的,我對于我的下屬一向都非常重視,”尤蘭達斜倚在辦公椅的扶手上,紅筆在文件上畫出一道溝壑,勾去上面繁瑣的語句和無用的細節,“我随時歡迎你來找我做一次心理咨詢——不過你們這群義警和超級英雌是不是向來都很抵觸這些咨詢?認為她們在侵犯你們的人權或者是隐私?”
“我早就度過了愚蠢幼稚、相信正義的年齡了,”傑森在尤蘭達談到“超級英雌”的時候反感地聳肩,“我也不再是了。”
“好吧,”尤蘭達更改了說法,“有的黑手黨也會抗拒進行心理咨詢,但這其實對她們的心理健康有很大的損傷,我親愛的侄子。”
“哦不,這個昵稱糟糕極了。”傑森誇張地說。
“我覺得它很可愛,真遺憾我們的審美取向并不一緻。”尤蘭達晃動着手中的鋼筆,赤紅的墨水從筆頭滴落在紙面,暈染出帶着棘刺的殷紅,“總之,親愛的,如果你在哥譚市玩得不開心,随時回西西裡,你永遠都有别的選擇,我永遠都為你保留第二個選項。”
“但是哥譚市不是你計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嗎?”傑森無意識用手指關節敲打着座椅柔軟的扶手。
“它确實是我計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它沒有你重要,親愛的,”她又在用意大利語的腔調說英文,親昵而黏膩,像融化的棉花糖,“你确實是這個計劃中的最優人選,但如果哥譚市讓你玩得不開心,我還有别的其她人可以用。”
傑森終于輕笑一聲:“我才不會狼狽地滾回西西裡,提心吊膽地等着克拉普西和瓦倫提娜在某個夜晚把我肢解後扔進海裡喂魚,等着瞧吧,BOSS小姐,我會完成你那些任務的。”
“我拭目以待。”尤蘭達饒有興味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