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林寄月問。
“學委!還好有你,我們沒帶手機,附近沒人,晏同學的幽閉恐懼症還犯了,我今天一天腦子都亂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夏茉莉語無倫次解釋,眼淚汪汪地跑到窗邊。
“沒事沒事,别怕了,他現在還好嗎?”
林寄月把碎玻璃敲幹淨,讓她踩着窗沿跳下來。
這時晏星酌也來到窗前,隻是盯着那道蜿蜒的血痕,呆呆地擡頭。
“你受傷了?”
夏茉莉一聽,完全忘記了男女之間應有的距離感,捧起她手:“沒事吧,我給你消消毒。”
“消毒要一會時間,我等你們出來再自己去。”
其實她是不想再牽扯進男女主劇情線裡當電燈泡,望着磨磨唧唧的晏星酌,林寄月心好累:“還愣着幹嘛,快出來啊少爺。”
她向他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語氣有些不耐煩。
晏星酌什麼都沒聽進去,他的視線剛剛定格在從兩人交接的手指處,此刻又往上擡,直到落在她的眼底,她說話時發間抖落出星子般的碎光。
餘晖從她的背後斜劈過來,把影子裁成細長的刀,正好劈在他胸膛三寸處。
晏星酌收回目光,黑羽般的睫毛微顫。
他一言不發地跨出窗。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沒怎麼開口,林寄月純粹是累的,身旁兩人的沉默卻在她意料之外。
夏茉莉遭到了驚吓,臉上是梨花帶雨的憂愁,她緊緊粘在林寄月身邊,與晏星酌保持一米遠,生怕被他吃了似的。
而晏星酌雙臂抱胸,始終保持着“在律師到來之前不會說一句話”的别扭勁。
誰又招惹他了?之前的壞心情不該已經被女主治愈好了嗎?
林寄月瞄了身後這個祖宗兩眼,心裡嘀咕他比外星人還難猜懂,突然想起那通電話:“對了少爺,你家人剛剛打電話過來了。”
晏星酌看了她一眼,轉身跑去電梯口。
夏茉莉也想快點回去,她跟着跑到電梯口,望向站在原地的林寄月,疑惑道:“學委你不回教室嗎?”
“我有點事,等會回去。”
林寄月作為負責任的狗腿子,自然不會對善後工作置之不顧,她立刻打電話給班主任說明情況。老師先表揚了她關心同學心切,後指責她過于魯莽,不過看她認錯态度良好也沒有再為難,修玻璃的錢也是由學校報銷。最後怕夏茉莉不熟悉路,叮囑她把她送回宿舍。
送完住宿的夏茉莉,時間已經快到六點半了。
她跟男主都是走讀生,兩人并肩走在林蔭大道上,各懷心思。
正當林寄月思考着晚上打什麼遊戲吃什麼東西時,晏星酌輕咳一聲開口:“我從醫務室帶了點消毒用品,你的手……”
林寄月看了他捏一路的藥品,忍不住想笑。
知道他是好心,但是孩子沒了你來奶了,傷口都凝固了還消什麼毒。
她揚眉,張開手轉了,掌心的傷口蒙了一圈白布。
“沒事,你們上樓的時候,我去醫務室包紮了。”
晏星酌要說的話哽在喉嚨,忙把碘伏棉簽藏回口袋。
“哦。”他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林寄月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存了逗他的心思,“怎麼?少爺是在關心我嗎?”
“少自作多情!”
他瞪了她一眼,偏過頭,餘光瞥到了什麼人,突然興奮地往前方招了招手。
林寄月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一輛遍體漆黑、在銀色燈光下折射出璀璨星光的車停在校門前。
雖然她不懂車,但是無疑是輛豪車。
靠邊站的年輕人長着一副與晏星酌很像的臉,隻是五官輪廓更加成熟柔和,他看着晏星酌跑過來,拍拍肩問:“沒事吧?”
“沒事!哥你怎麼親自開車來了?”
“這不是擔心你,爸媽等你好久了,打你電話也不接。”
晏星酌隻比他哥矮幾厘米,神情卻跟孩子似的依賴,“隻是小傷,我們快回去吧。”
“這位是剛剛接電話的同學吧。”晏虞陽沒有回答他,而是将笑意盈盈的目光移到林寄月身上,“星酌不介紹一下嗎?”
跟班怎麼能讓老闆開金口,她忙開口:“晏先生你好,我叫林寄月。”
晏虞陽掀起眼皮,認真地問:“哪個寄?”
他的眼睛生得真好,遠遠看去水霧蒙蒙的。隻是單單看人,便好似湧出了無限情愫,像春日村落裡慢悠悠飄起的一縷灰色炊煙,有着令人放松下來的力量。
幾乎要陷進他眼睛裡,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兩步:“我寄愁心與明月的寄。”
“好名字。”
走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同時有香根草的低調與陽光的溫暖。
她突然覺得這種氣息似曾相識,但又困惑,想不起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謝謝你幫忙找到了星酌,天色不晚了,不如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