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微微一怔,伸手碰了碰,不是假花,還能聞到梅花的香氣,隻是他聞不出來和自己的信息素有沒有區别。
“這個季節,哪來的梅花?”
正在餐桌邊盛粥的周淮嘴角翹起,耳力好得不行:“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隻是這點小事。”
果然是多餘問。
謝清走在他對面坐下來,發現今天的早餐不像是做飯阿姨的手筆:“你做的?”
周淮把碗放到他面前,一臉的期待:“嗯,我做完嘗了一口,能喝,你嘗嘗。”
謝清看出他是在為昨天的事賠禮道歉,嚴格來說并不全是周淮的責任。
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不配合,周淮思維再怎麼活躍也騙不到他。
周淮話說得有些謙虛,謝清喝了口被煮到軟軟糯糯的熱粥,一時間隻顧着驚奇:“手藝不錯。”
“咳,這叫熟能生巧。”周淮煮糊了好幾鍋,就等着他這句話呢,“那個,你腺體怎麼樣了?”
說到底,你情我願的事,謝清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隻是脖子這麼疼着,即便能暫且抛開被标記後的不适感,他也實在有點想把周淮從家裡丢出去。
“……不怎麼樣,我建議你多看看科普視頻。”
周淮笑眯眯地看着他,自動補全了他并不存在的弦外之音:“這做标記也跟煮粥差不多,熟能生巧,多實戰,自然就會了。”
他這句話就差把“我要占你便宜”幾個大字标注到臉上了,謝清聽聽就過,順帶着還抽空想了想怎麼解決梁學姐的問題。
周淮見他沒反應,順口畫起了大餅:“我保證,下次一定會做出非常規範的臨時标記,能上教科書的那種……”
那倒也不必。
謝清淡淡掃了他一眼,想問這人都是打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可說。
暑假的時間一天天減少,很快進入八月。
周三下午,梁茵約了謝清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斜對着的隔間裡,口罩墨鏡全副武裝的周淮心不在焉地攪着咖啡,順便想喝一口,又怕沒了遮擋被謝清發現。
坐在對面的紀朔翻了個白眼,用偷偷摸摸的氣音嘲諷他:“你背對他坐的,還有擋闆,怎麼可能被認出來?我說大哥,你别自作多情行嗎?”
周淮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腳:“你知道個鬼。”
紀朔疼得呲牙咧嘴的時候,還不知道這回周淮并沒有完全自作多情,遠在另一桌的謝清早就發現了鬼鬼祟祟的兩個人,恐怕就連隻跟紀朔有過一面之緣的梁茵都看出不對了。
有些人或出于長相氣質,或出于身份地位,即便是丢在不起眼的角落裡,也很難令人忽視,顯然躲着的那兩位沒有這點自知之明。
“是你家裡那位吧?”梁茵笑着問道。
謝清放下咖啡杯,不确定自己這會兒是不是應該感到丢臉。
“偶遇。”他言簡意赅地撇清關系,卻也是某種意義上的默認。
梁茵眼裡閃過一絲隐晦的落寞,強撐起笑臉說:“跟得這麼緊,看來我還算個很有競争力的對手。”
謝清雖然經常拒絕人,但并不怎麼擅長委婉地拒絕:“抱歉。”
梁茵搖搖頭:“今天就是想跟你說清,以後你的追求者要減少一個了。”
謝清前來赴約,就是知道她想說什麼,隻是忽然間心裡多出點别的情緒,說不清緣由,探不出根據。
他狀似無意地掃了眼躲藏着的人,總算順着心意将疑問說出了口:“學姐,我們算是朋友嗎?”
梁茵失笑:“謝清,難道你竟然一直沒把我當朋友?唉,你非要接連□□兩刀嗎?”
謝清被她的語氣牽起一點吝啬的笑意,殊不知另一邊的周淮都快把店裡的桌子腿給捏斷了。
紀朔一臉鄙夷地看着他:“小氣鬼,人謝清又不是出軌,笑一下怎麼了?不是,他那也算笑嗎?也就你情人眼裡出西施,這都能看出來……”
周淮隔着墨鏡白了他一眼。
他就是看出來了,謝清笑得這麼明顯,也就紀朔這種傻子眼瘸。
“……欸,他們這是要走了啊,結伴走?”紀朔時刻緊密關注并口頭轉播敵情,“咱還跟嗎?會不會太變态了點?”
周淮矢口否認:“被撞見了也叫偶遇,你才變态。”
“是嗎?”
“我靠!”紀朔一個激靈脫口而出,瞪圓了眼看着猝不及防殺了個回馬槍的謝清。
盡管人家壓根沒理他,他自己還是莫名開始心虛,很是坐立不安。
再往後看,是那個見過他出大糗的梁醫生,一時間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惜被腦殘的周淮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胳膊,想跑都跑不掉,隻好保持一臉尬笑。
謝清垂眼看着故作鎮定的周淮:“好巧,你們也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