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對他說:“别做夢了,我就是死也得拉上你,因為我是臭不要臉自私自利且占有欲極強的alpha。”
謝清閉上眼,企圖自欺欺人地将時間倒回到十分鐘前。
周淮卻不打算放過他:“我聽見了,謝清,你聽見了嗎?”
謝清在被子下找到周淮的手,沉默無聲地給出了回應。
周淮勾了勾唇,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夜很漫長,有足夠的時間令所有不安平複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周淮出院的第二天,謝清就病倒了。
高燒來勢洶洶,燙得人都有些迷糊了。
被使喚了好幾天的紀朔來給周淮送東西,知道謝清發燒後對周淮說:“沒事,他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又一直擔心你的情況,畢竟他母親是那什麼,車禍走的,過了這個坎兒,以後就會好好的。”
說着他“啧”了一聲:“你也别苦着臉了,難看死了。唉,最近你倆也是多病多災啊,改天去廟裡拜拜……”
周淮本來不怎麼信那玩意兒,被他說得都有點動搖了。
臨了又想起點别的事:“跟你家裡談過了?”
紀朔抱臂坐到沙發扶手上:“我一露面就被找上了,煩死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想讓我去跪祠堂,腦子有坑。”
周淮聽得直皺眉:“怎麼解決的?”
說起這個,紀朔滿臉的不可置信:“靠,不知道梁茵怎麼知道的,竟然找到了紀家,她那個嘴連我都要甘拜下風,把幾個老頭子氣得不輕,笑死我了。”
知道他沒事就好,周淮倒不是很在意具體情況,但也被梁茵的操作震撼了一下。
怎麼說呢,難道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話說回來,周淮雖然已經出院,但身上還沒好全,周沁難得大發慈悲給他多添了幾天假期,順便讓他跟高燒的謝清互相照顧彼此。
至于車禍的事,周萱親自出面了,紀家那邊也自認理虧,直接把威脅程非的那個紀家人丢了過來。
紀朔一看,嚯,是他爺爺的某個私生子,他老爹的死對頭,新仇舊恨一起算,保證這人跟肖朗一樣在牢裡蹲到死。
抛開外界那些讓人心情不好的事,周淮這兩天從早到晚都跟謝清黏在一起,雖然是兩個病号,但兩人都表明了心思,也頗有種新婚燕爾的感覺。
可惜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周六的時候周淮又要出差,是之前就約好的,沒法一拖再拖。
前腳送走周淮,信誓旦旦保證在家裡好好休養的謝清後腳就去了醫院。實在是不去不行,他之前負責的一個患者家屬來醫院鬧事了。
他一露面,他們科室的薛蘭主任就把他拽到了身後:“誰讓你來的?他們就是沖着你來的,隻要找不到你,最多就是在醫院裡鬧一鬧——”
“就是他!他是殺人兇手啊!”一個面容蒼老的中年男人兇巴巴地指向謝清,嗓門大得吓人,“就是這個人害了我老婆!我老婆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啊……”
謝清想了想,給他發信息的是科室裡一個不太熟的男同事,當時也沒多想,現在看來是故意引他過來的。
不過謝清對這種事從來不會選擇逃避,該他擔的責他會擔,不該他的,也别想随意往他頭上扣。更何況他隻是個實習生,正經醫生都算不上,醫院不是鍍金的地方,不可能給他胡亂安排工作。
謝清面色冷淡地看向高聲指責他的男人:“是你們隐瞞了患者過往病史,導緻藥物在臨床使用中出現異常,腺體摘除手術才會失敗。”
男人快速眨了眨眼,蠻不講理地吼道:“你胡說!什麼病史,聽不懂,你要什麼報告我們沒給?現在說這些,都是用來騙我們外行人的話術!”
他聲音太大,三兩句下來吸引了不少閑來無事的圍觀群衆,人越聚越多,他也越說越激動:“你們這破醫院,就是故意包庇草包醫生!”
其實謝清也隻不過是在前期跟患者家屬接觸過,手術既不是他敲定,也不是他操刀,這個男人一上來就逮着他一個實習生不放,是個人都能看出問題。
“别以為我不知道,這醫院是你那個alpha家裡的産業,你一個沒能力的關系戶也敢治病救人,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他說着竟然直接沖開了保安的阻攔,一拳朝着謝清揮了過來,可中間還隔着個薛主任,謝清怎麼說也不可能讓前輩替他挨打,連忙把主任往身後一推,擡手鉗制住男人的手腕。
這一瞬間,他腦子裡忽然想到之前梁茵開玩笑時說過的話,可惜謝清并不是在拳頭揮來還能無動于衷不躲不避的人,他能做到的,最多隻有不主動還手。
但世界上總有些不要臉的人,比如現在,謝清沒用多少力氣,鬧事家屬卻忽然吱哇亂叫着說自己手斷了,好大一桶髒水潑過來,謝清沾了一身腥。
被他護在身後的薛主任面色一沉,工作了這麼多年,要是再看不出是有人故意針對謝清,那她也就白混了。
醫院裡不少人都知道謝清的身份,謝清雖然性子冷,卻并不高調,大家大都是願意跟他好好相處的。
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謝清都不好繼續在這裡上班。
處理這件事的領導也有私心,一是避免謝清持續被輿論中傷,二是向大衆表明院方态度,所以選擇了他自認為不痛不癢的停職。
對此謝清什麼也沒說,倒是很看好他的薛主任極不贊成:“手術失敗,家屬要鬧事也該找主治醫生,纏着小謝不放是什麼道理?分明是對方理虧,憑什麼要小謝停職?”
她脾氣一向火爆,領導被她怼習慣了,這會兒也是無話可說,下意識要找謝清求助,後者掃了他一眼,說:“主任,我沒關系,剛好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可以休息一下。”
薛主任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主動休假跟被動停職哪能混為一談?”
她語氣雖然有點兇,但謝清卻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大概這就是有人護着的滋味。
有好心又負責的薛主任為他據理力争,領導斟酌着寫通報單的時候都恨不得多長幾個心眼,生怕讓少東家的人受了委屈,又擔心觸到薛蘭的黴頭,可謂是苦不堪言。
就這樣,剛回醫院待了不到半天的謝清又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