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還是因為男生确實長得很帥氣。
很快,姜之行又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說不定是燒糊塗了,才會盯着别人的臉胡思亂想那麼多。
門外的男生也在同步打量姜之行,視線在姜之行臉上轉了轉,然後他眼皮微垂,目光忽然急轉直下。
姜之行眼睫一眨,迅速反應過來男生這個眼神的含義。
由于常年住院,姜之行幾乎沒給自己買過普通衣服,他從來都是一身簡潔省事的病号服,包括此時此刻。
可他穿了那麼多年的病号服,在當下卻變得格外不合時宜。
遊戲場景是醫院,他們當中有一個NPC,而姜之行穿着病号服,這意味着什麼?
姜之行再次感到頭疼,又隻能自認倒黴,正想找個破綻不明顯的借口搪塞過去,那邊男生卻若無其事地擡起眼眸,重新與他四目相對。
“……”
或許是錯覺。
姜之行隐約從男生眼中看見了某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們之間沉默對峙的過程并不漫長,可能隻有十幾秒,其餘人就已經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誰已經出去了?”
中年女人最先開口,不難聽出她的聲音裡還帶着一絲急切。
他們連人數都沒整明白呢,竟然就有人率先找到開門方法了?
之前盤問女孩時一直沉默的暴躁男也沒忍住,扯着嗓子喊:“怎麼出去的?能順便給我開個門不?”
他這話正中其他人下懷,衆人紛紛出聲請求幫助。
姜之行幾步走出病房,聽着他們此起彼伏的呼喚與詢問,側頭看了男生一眼。
男生一動不動靠在原位,絲毫沒有搭理那些人的意思。
無法,姜之行隻好停住準備離開的腳步,揚聲對其他人說:“是我,我出來了。”
聽見他的聲音,本來迫切想要幫忙的幾個人忽然集體噤聲不語。
這陣短暫的沉默非常微妙。
畢竟十幾分鐘之前,姜之行還在虛弱地拜托他們幫忙找藥,結果誰能想到,他居然會是所有人當中最快離開房間的。
還是暴躁男率先打破僵局,他又問了一遍:“兄弟,你怎麼出去的?”
這個事沒什麼好隐瞞的,再加上姜之行不打算和他們多糾纏,于是直言道:“可以看看房間裡有沒有什麼門開着,嘗試把它關上,房間門應該就開了。”
“應該?”中年女人是個警惕性子,她迅速捕捉到姜之行不肯定的用詞,追問道:“确定嗎?就這麼簡單?”
姜之行理直氣壯:“不确定啊,但我确實是這麼出來的,你們試不試随意。”
姜之行不在乎他們相不相信,也沒時間多待,轉身就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
在此期間,那個男生的視線始終落在姜之行身上,像在打量,又像在防備。
姜之行心想,可能是擔心自己說些不該說的……
“你。”
姜之行腳步一頓,過了半秒他才反應過來是後方的男生在喊人。
姜之行停步回望,不解地看向男生,無聲詢問他有什麼事。
男生一雙眼睛還是盯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姜之行急着下樓找退燒藥,沒什麼耐心在這裡跟人幹瞪眼,等了片刻見男生不出聲,他又扭頭準備離開。
結果腳還沒邁出去,姜之行就聽見身後的男生語氣莫名地問:“你要哭了?”
“……”
哈?
姜之行再次轉身,困惑反問:“你剛剛說什麼?”
他沒幻聽吧?
這人怎麼會覺得他要哭?
男生的目光在姜之行臉上梭巡一圈,然後話鋒忽然一轉:“你要去哪?”
“去藥房啊,”姜之行語氣無奈又認真,“再不吃退燒藥,我真的要暈倒了。”
“……”
“請問還有事嗎?”
“……”
男生唇線抿得很直,許久才冷漠丢出一個“沒”。
姜之行颔首,沒再和他繼續耽擱。
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姜之行自然對整個醫院的地形了如指掌,他直接乘坐電梯到了二層,右轉去到取藥處的藥房。
幸好這個破遊戲沒有喪心病狂到把所有東西都弄沒,藥房裡的架子上仍然放滿着各種各樣的藥品。
姜之行熟門熟路地鑽進去,在一堆讓人眼花缭亂的藥物中尋找自己常用的那種快速退燒藥。
與此同時,他的頭頂上陸陸續續傳來其他玩家離開房間的播報聲,最後機械童聲歡歡樂樂宣布:“恭喜!所有玩家已全部離開初始房間!”
說完這一句,機械童聲才終于消停下來。
不遠處的電梯輕輕響起一聲“叮”,随後有很輕的腳步聲不疾不徐朝着取藥處靠近,但藥房裡的姜之行根本沒空分一個眼神過去。
很快,那道腳步聲停在取藥處門口,沒過多久,電梯的方向又傳來動靜,這次的腳步聲雜亂無章的,還夾雜着議論聲。
“你女朋友?剛才怎麼沒聽見她吭聲?”
先是暴躁男疑惑的詢問,緊接着是年輕男人的辯解:“她膽子本來就小,突然被拉到這種鬼地方,吓都快吓暈了,哪還有說話的功夫。”
中年女人追問:“那你之前怎麼沒說你們在一個房間?”
“是我不想說嗎?”年輕男人語氣帶着點幽怨:“我好幾次想告訴你們,結果都被他們一個兩個連着打斷。”
姜之行聽着由遠及近的說話聲,伸手從藥架上抽出一個熟悉的藥盒,手指靈活一曲一勾,扯出盒子裡的兩闆白色圓藥片。
咯啦兩聲響,姜之行扳了兩顆丢進嘴裡,喉結上下滾動,直接将藥片幹咽下去。
那些人正是這時候來到取藥處的玻璃窗口,他們問那個最先跟着姜之行下樓的男生:“他在裡頭幹嘛?找線索?”
然後,姜之行就聽見男生語氣淡淡地回應:“沒,他正在自我搶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