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俞夾着指間的齒輪晃了晃:“不解釋一下?”
姜之行實在困惑,正想問“隻有我那裡有嗎”,結果就捕捉到遲俞眼中一閃而過的戲弄。
姜之行遲鈍的反應過來,意識到遲俞這家夥是在惡作劇,于是話到嘴邊一轉,他反問道:“解釋什麼?你又不是隻在我的病房找到這個。”
捉弄沒能得逞,遲俞輕啧一聲,很是無趣道:“沒意思。”
姜之行無言以對。
怎麼樣算是有意思?
看他手忙腳亂,口不擇言的辯解嗎?
姜之行實在想象不出自己這幅模樣,甚至覺得這個設想很好笑。
話說回正題,遲俞打量着手裡的齒輪道:“所有人的病房我都看了,每個房間都有這樣一個大小不一的齒輪,一共有六個。”
“所有?包括這個房間嗎?”姜之行指尖朝下,意指他們當下所處的病房。
遲俞颔首嗯了一聲,将其餘五個齒輪一同拿了出來。
姜之行看着他把齒輪一個個抛到病床上,還挺好奇:“你都在什麼角落找到這些東西的?何耀也去逛了病房,他怎麼一點發現都沒有。”
遲俞神色認真:“我比較細心。”
姜之行被他說這話的模樣逗得不行,眉眼彎起來,眼睫也跟着輕輕顫動。
遲俞又開始盯着姜之行看,霧藍色的眼眸暗沉沉的,流轉着不明情緒。
“你看上去好像一點都不着急找門。”遲俞忽然說。
姜之行矢口否認:“我着急啊。”
“不,”遲俞指控得有理有據:“你明明很清楚這個遊戲的主要任務,卻什麼都不做。”
姜之行的回答比遲俞還要理直氣壯:“這不是有你嗎?”
“……”
遲俞無話可說,姜之行隐隐覺得他可能還想要翻白眼。
“難不成你還在懷疑我呢?”姜之行狀似不可思議地問。
遲俞眼皮輕垂:“我不懷疑你在這場遊戲裡的身份,但你依舊很可疑。”
姜之行差點就要解釋自己隻是原本就在這所醫院住院而已,但話到嘴邊,他蓦地記起遲俞也有沒坦白的事情,于是姜之行又把話咽了回去。
空氣凝滞,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姜之行正準備另起話題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餘光卻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好像,有人?
姜之行疑惑轉頭,目光落到病房窗戶的方向,然後他就措不及防對上一雙空洞洞的眼睛。
這座醫院的窗戶都是對開式,有插銷鎖,之前姜之行在取藥處那邊嘗試過,無論插銷有沒有鎖上,窗戶都是沒辦法推開的。
而現在,病房那扇鎖死的窗戶竟然大敞着,并且在不知不覺間趴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姜之行看過去時,那個腦袋還歪了歪頭,朝姜之行露出一個極為誇張的血盆大口式笑容。
姜之行:“……”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這腦袋是如何做到挂在窗台邊沿上的,但有一點顯而易見——這個腦袋來者不善。
姜之行盯住腦袋的動向,與此同時,他不動聲色後撤一步。
遲俞就站在姜之行半步遠的位置,姜之行這麼一退,正好可以與他并肩。
“遲俞……”
姜之行剛想提醒遲俞往門口的方向跑,結果他才叫了遲俞的名字,一個身影突然就從他的身側飛速掠了過去。
姜之行微怔,目光下意識追随過去,然後視野裡倏地閃過一抹不知名的藍色光芒。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還站在姜之行身旁的遲俞已經立在了窗台邊,并且不帶一絲猶豫地擡起手,一把薅住了挂在外牆的腦袋。
腦袋:“……”
姜之行:“……?”
不等姜之行回過神,遲俞又像是嫌棄似的輕輕啧了聲,接着他抓起那個腦袋,直接往窗外丢了出去。
往窗外,丢了出去。
姜之行看着那個腦袋打着旋兒消失在窗外的光暈中,一時間失語。
那邊遲俞回過頭,語氣稱得上毫無起伏地問:“你剛剛叫我?”
“……”
姜之行的眼神有些複雜,思來想去之後由衷評價了一句:“你身手不錯。”
遲俞:“。”
其實遲俞剛才隻是腳步輕盈一些,除了動作速度快以外,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但僅憑速度快這一點,姜之行就能看出他絕非身手不錯那麼簡單。
遲俞沒對姜之行的評價做出什麼反應,隻是轉過身四下尋找着什麼,很快他的目光鎖定一旁櫃子上的消毒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