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韓凨子追上前方的韓易辰,欲言又止半天,最後嘟嘟囔囔憋出一句,“我是不會把大師兄的位置讓于你的,想騎在我頭上,沒門。”
韓易辰笑了笑,“我不會再和你搶,我本也不想當什麼少掌門,隻是霍海丘說我爹娘被關押在某地,我要找到他們,需要實力,也需要勢力。”
他雖被霍海丘僞裝的“幽王”所騙,但與“幽王”并不是一條心,很多時候“幽王”讓他做的事他都拒絕了,有時候“幽王”有小動作時,他也會懷疑,可這家夥實在太會自圓其說了,每次他的質疑都能被對方圓過去,他又不能拿自己的事去問塵戟和門内長老,要是暴露了自己魔族的身份,可能活不到見第二天的太陽。
韓凨子長歎一口氣,“咱們劍修的名聲都被這兩個老家夥敗光了,若是祖師爺們知曉,肯定恨不得從地下爬起來收拾他們兩個。”
韓易辰點點頭,兩個禍害,但好歹這個禍害隻禍害了一人,那個禍害卻禍害了一片。
師兄弟兩人不約而同地去了宗祠,把最後面挂着的那一畫像摘下,丢進了臭水溝。
夜晚,韓易辰從睡夢中驚醒,忽然看到床邊坐了一個人,驚吓坐起,待看清那人相貌時,又轉變成了沉默以對。
岑戟坐在床邊,直勾勾盯着韓易辰瞧,月光灑在兩人身上,一人背對着月光,一人迎着月光,兩張臉毫無相似之處,岑戟盯得愈發仔細,面色也愈發古怪,不像啊,難道猜錯了?
他那古怪的神色和仿佛想要上手扒開面皮的目光直把人盯得惱怒了。
“你是不是有病!”
韓易辰很想把這個半夜私闖他房間的老家夥踹出去,可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能揣出去,因為在動手之前,這個老家夥會搶先一步把他吊起來打。
他和韓凨子以前闖禍惹怒他時,他就把他們倒吊在門外的樹上,設置一個陣法用風刀劃他們的衣服,不想光身子被人看見,就必須努力修煉,破除陣法逃掉。
他和韓凨子小時候一度懷疑他是個沒人性的變态瘋子。
韓凨子為什麼這麼毒舌,還不是被倒挂着時隻能嘴哔哔。
而他,嘴上不哔哔,心底也把不靠譜的岑戟罵了個狗血淋頭。
被罵了,岑戟第一次沒生氣,移開視線,望向窗外的明月,安靜許久,他長歎一氣,萬分複雜地開口,“小師妹……唉——”
岑戟扒了一把後腦勺,仿佛剛被師尊帶回山時的前幾年,還隻是個築基期的愚笨小子一樣,神色罕見的溫柔下來,回憶道:
“你娘,應該是你娘吧,雖然你長得和我不像,長得和她也不像,但我應該沒猜錯。”
岑戟剛毅俊美的面上透着一絲尴尬和愧色,語調都低了許多,“你娘她自小體弱多病,很小就被父母抛棄了,師尊看見她時,她在和一群乞丐搶食,她太瘦弱了,搶不赢那些孩子,隻能吃草根。
師尊和師伯感情很好,自幼被保護着長大,所以并不如其他修士那般冷漠,她将小師妹撿了回來,治好了小師妹的病,還教授她修煉,希望小師妹能成為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修士。”
“小師妹被帶回來後一開始很膽小,很粘人,但她并不為自己的命運悲哀,師尊讓我教她劍法,後來她變得越來越很活潑,知道長大後,她開始學會了好強,又好面子,所以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嚴肅又正經的樣子。”
“她喜歡你。”韓易辰啞聲道。
這是一個雲清宮的人都知道的秘密,不,是一個修界都知道的秘密,那個看似冷情,實際活潑可愛的女修,總是喜歡跟在她大師兄身後,無論是出去曆練,還是進入秘境,總是繞着那個人打轉。
她不曾對外人說自己的心思,亦不曾告白,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她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