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案首,賴尚榮,這是你的學籍,且收好。”
府學夫子贊歎的看着面前的學子,按照常理,通常考中秀才後,學子都會前往府學讀書,之後三年再從府學領取結業考試,前去參加舉試。
可是這裡是金陵,金陵世家大族林立,各家族中又都有祭田,哪怕是旁支庶族考中,一封書信讓自家還興盛的親戚幫忙安排到學風濃郁的書院,那是輕而易舉。
所以金陵府學早在府試放榜後,就根據名單将那些大族子弟的學籍整理出來,順便書寫一份金陵府學同意書,好讓這些新晉秀才到外地書院借讀。
賴尚榮将東西交給賈宣收好,就跟賈珠去了市集,如今事情都已經有了明目,他們也打算早點回京城。
算算日子,他們從八月坐船而來,如今已經十一月了,二人到底還是第一次離家那麼遠,都有些想家。
賈珠閑庭信步的在路上行走,不時停下進行攀談,“老丈,你這泥人如何賣,可能按照我二人的樣子制作?”
“小哥,今個這草編繩,本公子包圓了。”
賴尚榮站在一旁看的熱鬧,珠大爺這是準備帶這些府裡從沒有過的東西給老爺、太太們盡孝心,賴尚榮左看右看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個婦人的簪花攤位上。
他走上前,好奇的看着攤子上擺滿的紅色、白色、粉色等諸多簪花,“阿婆好,這些都是怎麼戴的?”
婦人正将銅鏡收進樟木箱,擡眼就看見青衫少年俯身看那些簪花,衣襟上更是沾了朵凋落的通草山茶。
"小的一文,大的兩文。"她笑得眼尾細紋疊起,一邊捏了支纏枝銀簪,一邊又眼神打趣,"這是要送給小娘子吧?"
賴尚榮不自覺浮現一個紅衣身影,耳尖泛紅,等他回神,卻見那阿婆已經拈起了支蕾絲寶簪。
那簪頭雕作并蒂蓮模樣,顫巍巍懸着八顆珍珠,格外富貴大氣。
真是跟她極配。
婦人看着少年傻兮兮的盯着她手裡的簪子,一看便知道是少年慕愛,她樂呵呵的将簪子斜别進自己灰白的髻中,好心做着示範,"像這樣的重簪,要斜插進雲髻裡——"
發簪高挂,珍珠便垂在婦人耳際,甚是好看。
賴尚榮帶着簪子離開時,還能聽見那婦人的打趣。
"走路一步三搖,最是風流姿态。"
他紅着臉将簪子塞到懷裡最深處,之後又買了些書畫、陶人,準備給賈政等人帶回去。
至于賴大跟賴嬷嬷,賴尚榮則是去金陵布店裡選了幾批最上等的雪花棉,本國一直有階層之分,什麼樣的階層穿什麼樣的衣服,所以賴家即便是再有錢,到現在依舊是穿的奴仆最高檔次的麻棉衣。
麻棉紋理頗多,顔色不好上色,做外衣不成體統,做裡衣則不太舒服。
好在賴尚榮已是秀才,可以選擇更舒服的雪花棉做成裡衣,更能以此作為借口讓賴家能夠進行雪花棉的購買。
......
京城,賈府。
賈母笑容和善,“道長在何處修行?”
“貧道号字飄渺,居于仙山蓬萊。”飄渺道人面色鎮定,心裡如臨大敵,他小心的揉搓着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