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昭華郡主看着前方被天天圍住的女子。
站在右側,同樣不快的牛國公嫡長女牛秀青看到郡主的樣子,眼神一轉,“郡主不認得?”
“那是榮國公府嫡長女---賈元春。”
牛秀青捏着帕子,語氣不緩不慢,帶着世家貴女特有的腔調。但這也是昭華郡主最厭惡的腔調,自她五歲被找回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貴女用着這樣的口吻嘲笑她的經曆。
“本郡主要你說?!”
昭華郡主瞪了牛秀青一眼,就帶人往别處去了,她是不懂這些大家貴女的彎彎繞繞,但也不是個傻的,這樣明顯的挑撥,若是這都看不明白一頭紮下去,還不如叫她拿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小姐,剛才您就不該那麼跟昭華郡主說。”春芙擔憂的看着昭華郡主離去的背影,這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自家小姐這麼明晃晃的算計,怕是已經得罪了這位郡主。
牛秀青漫不經意地拈着帕子,丹蔻的指尖輕叩盞沿,茶煙袅袅,映得眉眼愈發明豔。她啜了口明前龍井,唇角勾起三分譏诮。
什麼昭華郡主,不過是哄外人的名頭。旁人不知道昭華郡主的來曆,她還能不知嗎。
不過是田間菖蒲換了金簪子,野雀兒披了鳳凰翎,當真是沐猴而冠。
“可惜了。”牛秀青失望的往賈元春處看了一眼,算賈元春好運:“扶我回去吧,這半日應酬得人頭昏眼脹。”
等賈元春看過來時,隻瞧見一個淡粉色的背影,她古怪的收回視線,那身影一瞧就知道是牛秀青,可真奇怪,今天牛秀青竟然沒過來找事情。
說起兩人不相合倒算是家學淵源。
賈元春出自榮國公府,牛秀青出自輔國公府,兩家都是國公府,但從這名字上就能勝負,一個榮,一個輔,顯而易見榮國公府比輔國公府更為顯赫。
再加上兩府同是武将,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樣是開國功勳,無論是功績還是能力,曆代榮國公都是穩穩的壓在輔國公頭上。
好不容易這代榮國公早逝,賈府從國公府降爵成一等将軍府,這怎麼能不令輔國公府衆人激動,自家終于能有機會壓榮國公府一頭了。
可是這代榮國公府一共就賈赦跟賈政兩個當家人。
賈赦出名的死宅,隻愛在家睡小老婆跟看扇子;賈政呢,愛讀書卻天賦不夠,又不是科舉出身,參與正經文會吧,沒人願意相邀,願意邀請他去的爵貴宴會,他又不願意去,最後的結果就是他也不出去了,在家養清客自娛自樂。
這又不勞民傷财,不禍害百姓的,京城其他府裡倒是無所謂,可是一直盯着賈府,想打個漂亮翻身仗輔國公府就着急了。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等到你賈家青黃不接,我牛家剛要站上方的時候,你們躲起來?
好哇,真夠雞賊的。
輔國公府衆人一陣商量,還是覺得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既然賈家爺們不出來,那女人總是要出來的吧,不說這人情往來,就是以後孩子的婚姻嫁娶,賈家總不能還一直縮着吧。
于是等啊等,終于碰見王夫人帶着剛可以帶出門見人的賈元春出來了。
一邊是閉門謝客,在家安心養娃一無所知的王夫人,另一邊是等待幾年,按耐不住的牛府衆人。
第一回合的結果,就是王夫人宴會結束後再也不參加任何活動,由此可見牛府衆人的戰鬥力。
也因此賈家跟牛家梁子越結越深,從當初單純的不服氣,到後面的王不見王。
至于今日宴會,則是因為宴會主人身份貴重,是由當今長公主舉辦,甚至有小道消息稱,長公主是借着宴會幫七皇子選王妃。
“聽說賈家說甄家老親,甄貴妃更是對元春妹妹贊歎不絕。”
一個瓜子臉的貴女笑了笑,語帶玄機:“這位姐姐想來不知,元春妹妹是大年初一降生的祥瑞之人,是天生的貴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