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快一點,你走得太慢了,不是說不能讓爸媽等太久嗎?”
沈修宴将顧甯背在身上,腳下的步伐又快又穩,幾步就走出老遠,再快的話恐怕得跑起來了。
因此他沒有聽從顧甯的話,而是将身上軟綿綿往下掉的人又向上颠了颠,順便扣住對方兩隻亂晃的腳,将它們牢牢固定在他腰的兩側。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淡淡地開口說道:“如果小少爺嫌慢的話,可以選擇坐車回去。”
顧甯撇撇嘴,瘦削的下巴毫不客氣地戳在沈修宴的肩膀上,懶洋洋地開口道:“不要,我頭疼,坐車會吐的。”
這句話倒是真的,他現在确實頭疼得厲害。原身為了慶祝自己成年,在沈修宴找到他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酒,如今醉意上湧,讓顧甯整個人都難受得厲害。
他之所以會讓沈修宴徒步背他回去,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想在外面吹一會兒風,散散身上的酒氣。
反正路程也不算太遠。
當然,除此之外,他也想趁機試探一下沈修宴對他的态度。
老實說,顧甯根本沒想到沈修宴會聽取他的“建議”,畢竟從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才對。
因為沈修宴很讨厭原身觸碰他的身體,乃至于他的私人物品。他對“小少爺”的容忍有一條很清晰的界線,一旦越了界,就會翻臉不認人。
原身第一次被明确告知這條界線時,還處于最為叛逆的初中時期,那時原身的父親剛從國外出差回來,給他和沈修宴都帶了一隻價值不菲的名表,原身不滿沈修宴和他享有同等的待遇,于是便趁對方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想将那隻表找出來扔了。
卻沒想到他剛從抽屜裡翻出那隻手表,就被返回房間的沈修宴抓了個正着。
“别碰我的東西。”
記憶中的沈修宴眼神冰冷,第一次用這般強硬的語氣對原身說話。
偏偏原身就是個喜歡惹事的性子,在察覺到對方的不悅之後,他反而高興起來,趾高氣揚地反駁道:“什麼你的東西,這是我爸花錢買的,那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就連這個房間、這棟房子都是我的,你隻是借住而已!”
卻不知道他的哪句話踩中了沈修宴的雷區,他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可怕,但他很快就像是在壓抑着什麼一樣将情緒收斂,然後一把奪回了原身手中的表。
然後轉身找了塊帕子将其細細擦拭,像是要将什麼肮髒的東西抹去一樣。
原身被他這近乎侮辱的行為激怒,他撲上去想将手表再搶回來,卻在碰到沈修宴的一瞬間被對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面容冷峻的少年在他面前緩緩蹲下,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
“我說過了,别碰我的東西,更别碰我。”
“因為那些都不是你的,你、不、配。”
最後的那三個字如同惡魔口中的咒語,一遍又一遍地在原身腦海中環繞。
當時的原身被沈修宴的氣場震懾,說不出半句話來。而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對方早已将他丢了出去,徒留他一個人對着緊閉的房門發呆。
等到他重新找回呼吸的節奏,瞬間就因為回想起沈修宴看他的眼神而惱火萬分。
那種輕蔑的、看待垃圾一樣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髒。
——明明他才是身份優越的小少爺,沈修宴一個寄人籬下的家夥憑什麼看不起他?
在那之後,原身對沈修宴的厭惡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聯合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去找沈修宴的麻煩,試圖将之前丢的場子加倍找回來。
你不讓我碰你的東西?可我偏要碰!
可沒想到一向沉默順從的沈修宴突然變得難對付了起來,無論他們想出什麼花招,對方總能輕而易舉地将其看穿,然後不動聲色地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