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垂着眸,臉早已紅透,尤其是痛意消減過後,指尖摩挲過皮膚的癢意越來越清晰,宋窈咬了咬下唇,終于還是抵不住,将手收了回來,藏進了袖子裡,身子也往旁邊挪了挪。
手心的溫度驟然抽離,祁钰似有不滿地皺了皺眉,好在這會兒說書人也再次進入中場休息,周圍一下安靜下來,祁钰也沒再有其他動作。
“喲,宋姑娘的臉為何這麼紅?”齊衍轉回目光,一眼就看到了宋窈紅意未褪的臉,不過這句卻不全是真誠的疑問,更像是找個口子搭話。
宋窈的頭垂的更低了,似是不好意思地呐呐道:“奴婢失禮,應當是這雅間内有些熱了,公子莫怪。”
熱麼?齊衍狐疑地看了眼關的密不透風的窗戶,再看看宋窈身上單薄的衣裳,是不冷,但也沒到熱的地步吧?
不過齊衍也沒真想知道答案,見人回答了便彎起眼笑了笑,然後又在祁钰的眼睛掃過來之前識相地移開了。
從齊衍來了以後,後面說書人具體說了什麼,宋窈就再不知道了。同樣,這一場早偏離了原始初衷的邀約,也讓祁钰很不爽。
因此幾柱香後,見齊衍在他的明示下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祁钰率先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宋窈不明所以地擡頭看祁钰,見祁钰像是要走,不敢多問地也跟着站了起來。
“哎哎,你去哪兒?”齊衍同樣一臉茫然。
“府裡有事,先回去了。”祁钰冷道。
“這麼快?”齊衍不願了,“這書還沒聽完呢?你前面那事不是早忙完了,這大下午的能有什麼事好忙的?”
祁钰不欲解釋,一句話的功夫已經擡腳出了門。
見宋窈也沉默地跟了出去,齊衍頓覺沒勁,也起身跟了出去。
看到齊衍也追了上來走到自己身側,宋窈不動聲色往祁钰身側挨了挨。
其實宋窈對這位齊公子的印象也不差,除了剛見到時讓她有些不自在之外,齊衍後來行為舉止都很有禮,還一直眉眼帶笑的,看着便讓人覺得好說話。
但或許是剛來京城的那段時間無依無靠受人欺淩的那段時間讓宋窈多出了防備心,對于不了解的陌生人她向來不願多話。
況且這人還是祁钰的朋友,多半也是權貴之家的公子哥,可不一定真像看起來那樣好說話,宋窈緊守着祁钰的規矩,為了不得罪人,還是少說話為妙。
出了落霞樓,外頭不知什麼時候起了涼風,宋窈剛從溫暖的室内出來,一出門便打了一個冷顫。
陳川已經命人将馬車趕了過來,見祁钰等人出來,便将手裡備好的玄色披風遞了過來。
祁钰接過展開,卻并沒有披到自己身上,而是轉過身,将正悄悄搓胳膊宋窈整個圍了起來。
屬于祁钰的寬大厚實的披風圍在嬌小的宋窈身上,幾乎垂到了地上,密密實實地擋住了周圍的涼風,鼻間一瞬充斥着屬于祁钰的清冷氣息,周身卻像是落入了溫暖厚實的懷抱。
宋窈愣愣地看着眼前人,還未回過神,祁钰已經替她系好了胸前的帶子,聲音一如既往你淡漠,“上車吧。”
直到宋窈坐上了來時的馬車,才後知後覺的低頭摸上身上的披風,咚咚的心跳聲在狹小的車廂内格外清晰。
車外,近距離目睹這近似于宣示主權的一幕的齊衍驚奇地挑了挑眉,但被他看的人卻恍若未覺,等宋窈進了馬車後,才步履從容的上了自己的馬車,徒留齊衍在原地眉毛越挑越高。
原先他隻是單純的被這位宋姑娘驚豔的容貌所吸引,但既已名花有主,那麼他也就賞賞即可,可是看了祁钰這有些小題大做的反應後,齊衍卻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看祁钰這意思,怎麼倒像是有幾分認真在裡頭?
若真是如此,那這位宋姑娘,隻怕是要慘喽。
幾人心思各異,因而也沒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
幾人身後,樓内距離門口不遠處立柱旁,聽丫鬟說看到了祁钰也在這兒便立時驚喜地跑過來的紀淑怡,也就是那日骁國公府蹴鞠場看台上,想同祁钰說話卻沒有說上的平夷侯府嫡二小姐,正驚訝地看着幾個人站立的方向,一雙眼睛不錯目地盯着那個穿着祁钰披風的女子。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那女子上馬車時的側臉,但這也不難确認,這女子容貌極為出色,且她并不認識。
看到祁钰與那女子的親密舉止,紀淑怡輕咬下唇,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