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愛》

「美色于我如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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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對啊，我是妖。”

我看着他，也是一臉平靜且認真的承認了。

抱着餡餅的孩子定定看着我，那種犀利的審視目光卻不是一個三歲孩童能擁有的。

半分鐘後，我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夠了？走吧。”

孩子一言不發，從兩個餡餅裡抽出一個扔回給我，小短腿一邁就走我前頭去了。

我看着手裡的餅，又看那孩子好像有點同手同腳的動作。

這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什麼嘛，以為多厲害，結果還不是純情小屁孩兒一個。

我将包在油紙裡的餅放進藥箱，快走兩步拽住那即将繞進岔道口的小孩，手指出鎮的路：“錯了，往這邊走。”

“知道了！松開小爺。”

孩子并不領情，掙開我的手，低頭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餡餅，那兇勁兒，我絲毫不懷疑這要是咬在了我手上絕對瞬間就見血。

牙、牙口真好！

我收回視線默默腹诽，心裡忖度他的來曆，不像是普通孩子，哪家的三歲小孩這麼兇還殺氣騰騰！知道我是妖比我是人還冷靜淡定，至少說明他肯定見過妖，而且見的還不少。

甚至——他殺過妖。

可我尋思着自己也不怎麼害怕，難道就因為他是一小孩兒所以放松了警惕心？

……不。

我搖搖頭，實在是我過去撿到的奇人異士太多，像霸總設定的俠客、被害妄想的貴公子、自我感覺良好的道士……橫向一對比起來這孩子簡直不要太正常。

（十一）

“喂……這是要去哪。”小孩在我們走出鎮子後，終于又開口說話了。

“離開青山鎮。”我頭也不回，心思一轉又補上一句：“順便送你回家。”

“哈？？”

他發出一個極其不解的拉長音。

“說到要做到嘛。你其實不用太感激我，反正我都是要離開，送你回家隻是順便。”

“為什麼？”

“因為再不走我就要被迫相親了呀。”

“小爺沒問你這個！”

“那你原本想問什麼……啊對了，小孩兒你家在哪？先告訴我吧，免得待會兒走錯了方向。”

我在岔路口停下，扭頭去看跟在身後的孩子。

他一臉别扭，反駁說自己不是小孩兒，語氣卻沒有上次的兇，倒是有一種，嗯，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過，可愛多了。

我仔細端詳孩子的神情，某個猜想浮上心頭：“我說……你該不會是，因為「很少接收到他人的善意很不習慣所以在害羞」這種理……”

——由吧。

話都沒說完，他就告訴了我答案。

這孩子當着我的面，回身一腳踢碎了路邊寫着青山鎮三字的石頭。

我瞬間收聲：“……”

确認過水平心電圖，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他應該還小聲咕囔了句什麼，但我過于震驚，就沒聽進去。等回了神我立馬扭頭，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淡定要鎮靜，不就碎了塊石頭嗎怕什麼……

原來這孩子不僅純情，他還是個暴嬌。

雖然看起來好像更可愛了一點但動不動就打石頭這點還是不要了人家石頭多無辜啊石在路旁立腳從旁邊來結果碎屍一地這也太慘了你說是不是。

（十二）

摸摸受到驚吓的小心髒，我平複好心情，回身一看，那孩子正巴巴望着我。視線對接，他便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來。

“你剛背着我在偷笑？”

這我哪能認，就是真的我也得堅決搖頭否定。

“你可冤枉我了，我怎麼敢呢？”

蹲下身子，臉上挂起我懸壺濟世時的職業假笑，我強迫自己冷靜直視這孩子的黑色眼睛，端的是波瀾不驚的語調：“再說我即便要笑，也是像現在這樣，在你面前笑的嘛。”

孩子哼哼兩聲，用眼神告訴我他才不信，卻又紅了臉扭過頭去。

我在心裡比了個耶的手勢。

計劃通！嘿嘿。

果然三歲小孩兒就是比愛給人做媒的大嬸大媽們好哄。

等了一會兒，我出聲提醒他時間也不早了，要趕路還是盡快的好，接着又問了一遍他家在哪。這次他總算老老實實的報了個地名。

“陳塘關，總兵李府。”

我點點頭，還好是以前去過的地方。雖少說間隔了有十幾年，但方向和大緻路線應該是沒有變化的。

不過……

看了眼别扭的孩子，我在心裡歎氣。

陳塘關可是邊關重鎮沿海城市，而青山鎮是在内地啊！兩地之間隔的距離，絕對遠大于八百裡……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代，馬車十天半月才走完半程都是常态。

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兒，很大可能是哪家仙人座下的弟子。

就三字，惹不起。

感慨完了我起身：“走吧。陳塘關在青山鎮往東北方向，走這邊。”

“走？”孩子注意到我的用詞，“你該不會是想就憑這兩條腿……走到陳塘關吧？”

我睨他一眼：“那你現在能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