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神色冷淡,一言不發,顯然沒有插手的意思。明帆似乎又在出神,不知為何,他得了南廣之亂的消息後,便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謝椒轉過馬頭道:“好。”
李泉聞之一喜,剛要下馬出手,又聽謝椒道:“既然你内功不濟,我們便慢些行路。”當即大怒,“你……”
話音未落,忽聞一道穿林打葉聲由遠及近,下意識驅馬往邊上一躲,喝道:“有人!”
謝椒彎腰背卧馬上,看見一支羽箭從面上三寸處疾飛而過,“喀擦”一聲釘在馬後的一棵樹上,箭尖刺透樹幹,箭尾猶在顫動,細看箭痕周遭竟無一絲龜裂,可見箭速之快!
“身手不錯。”
謝椒直起身,看見林深處走來三個打馬而來的人。左右兩人長着相似的面容,應是一對兄弟,約莫二十幾歲的年紀,濃眉圓目,腰側各别着一把長劍。中間那人年逾三十,闊面重頤,兩臂肌肉虬結,手上還擒着一張大弓,搭箭的手将将放下。
方佩警惕上前道:“閣下是何人?”卻見李泉認出來人。
“齊大哥,元義兄,炫之兄。”
“泉兄弟。”握弓的人對着李泉一點頭,對謝椒等人抱拳道:“我等是崔卓将軍帳下武師,在下齊永。”
另兩人也相繼抱拳,左邊眉上有一道舊疤的是“關元義”,右邊無疤的是“關炫之”。
“元義是炫之兄長。”齊永解釋道:“我三人奉崔将軍之命,與諸位彙合,一同前往南廣。此處光線晦暗不清,我等行至林間隻聽見泉兄弟似乎與諸位起了争執,适才出招試探,還請諸位不要介懷。”他嘴上雖道恕罪,臉上卻不見任何抱歉之色。
謝撫上任之前,李沐和崔卓在政事上頻頻往來,其子李泉常年在崔卓帳中行走,與他的武師們十分熟絡。見三人來了,便很親近地打馬靠近。
謝椒仿佛沒有看出方才這三人是有意為李泉出頭一般,抱拳道:“菰城侯謝撫麾下,謝椒。”
剩下幾人各自報了名姓。
齊永悠悠道:“謝姑娘的大名,我在弋陽已有耳聞。女武師本就少見,何況姑娘這樣身居首座之位的,想必本領過人。”
謝椒道:“武師,出賣武力、以武為生的的武者而已。女武師少見,女武者卻很多,隻是大多不願與我們一般侍奉主上。”
齊永皺起眉,道:“謝姑娘說話,還真是尖刻。不過細想一下,從前世道沒亂起來的時候,名震江湖的女俠确實不計其數。如今,能被人時常挂在嘴邊的,就隻有混元掌吳夫人了。”
他提到“混元掌”幾個字時,本神遊在外的明帆倏然擡頭看了他一眼。
趙儀看見了這一眼,疑惑道:“怎麼了,混元掌吳夫人是誰?”他本是個讀書人,對江湖人事所知甚少。明帆搖頭不語。
關元義驚道:“你們竟連混元掌都不知道。吳夫人大名弄溪,執掌青薇宮,曾以一敵六,大敗六轉月輪,她的掌力蘊勁綿長,剛柔并濟,世間罕有。隻是她為人恬淡,不喜浮華,多年前就帶着門下弟子避世不出,想是尋得一處山清水秀的僻靜之所隐居起來了。江湖上雖然許久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但談起南方四大高手,她依舊名列其上。”
趙儀敏銳地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原來還有南北之分。不知都有何人?”
關元義見這書生模樣的人面色誠懇,似在虛心請教,便如實相告:“如今江湖,南北二分。北方由斷紋劍主牧昭将軍一人坐鎮,無人能出其右。南方公認的原本隻有三大高手,分别是撚珠客風青生風前輩、臨風槍杜觀杜莊主、混元掌吳弄溪吳夫人。”
“那還有一人呢?”趙儀問道。
關元義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後來一個少年在朗州一舉成名,先擒響馬賊,後襲秦州府,天下誰人不知?”
趙儀心道,怎麼聽着這樣耳熟呢,又聽他道。
“不就是攬月鞭謝撫謝侯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