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有些懵,他并沒有和李舟單獨交流的能力,他既無法說話,也沒辦法寫字交流,就連剛剛擔心李舟會惱羞成怒,也都需要借助可能起不了什麼用的牆面标語。
突然聽聞李舟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蘇沅是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蘇沅這愣神望着李舟的反應,直接被李舟當成了無聲又執着的不認可。
李舟深深地看着蘇沅,垂下的掌心越攥越緊。
雖然表面看起來不屑一顧,但李舟内心是清楚自己的名聲差勁到何種地步的。周圍人越是對他谄媚至極,越是朝他擺出小心翼翼的态度,就越能說明,在他們眼中,他就是一個一不小心就會發癫的纨绔。就連他的父母,都覺得他做慣了壞事,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好事。
李舟不知道蘇沅為什麼獨獨選擇朝他求救,為什麼會相信他會願意救自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他已經輸了的情況下,蘇沅還要表現出對他那句‘不值得’的不認可,執着地告訴他,他是值得的。
但各種複雜情緒酸澀湧起的時候,李舟能清楚地感知到裡面的那一縷歡喜和雀躍。
李舟眼神各種變幻後,目光給到了嚴舟。
“這件事不算完。”
他說完,有些失神地往比試台下走的時候,背影輕輕搖晃之餘又矛盾地沒有顯現出太多的落魄。
李舟的退場好似傳遞出了某個必須被接受的事實信号,被安靜和震愕包裹住的場館,慢幾拍地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和掌聲。
卡牌師世家把控着卡牌的大部分知識和信息,在普通卡牌師牢牢地抓住每個艱難得到的卡牌的時候,有着強大支撐的世家子弟卻更關注自身卡牌間的協調性。清楚如何才能讓卡牌發揮出‘1+1大于2’效果的世家子弟,總能風淡雲輕地碾壓普通卡牌師。
在雙方年紀差不多的情況下,名不見經傳的嚴舟的取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蘇沅走到嚴舟身邊,扶住果然虛浮着的嚴舟的時候,清楚,衆人此刻熱烈的歡呼也會是主角聲名鵲起的信号。
蘇沅帶着嚴舟返回了他們最開始待着的那間休息室。
場館的人默許了蘇沅的行徑,并控制住了人群朝嚴舟的靠近。在這種下面人都格外激動的情況下,此刻出去隻會引起混亂,返回休息室,等到群衆們平複心情後陸陸續都走了,再離開,同樣會讓場館更輕松些。
精神力徹底被壓榨完了的主角,剛好不容易邁進休息室,便渾身冒汗地倒在了沙發上,陷入了昏迷。
蘇沅在嚴舟胸口處隐隐泛着藍光的鑰匙上停留一瞬。
經此一役,主角不僅解除了卡牌封印困境,有了能順利進入學院學習的資本,也得以初步使用鑰匙的特殊能力。
卡牌師能契約的卡牌數量和自己的精神力阈值直接挂鈎。
當契約的卡牌數量達到極限後,卡牌師能進一步提升自己實力的辦法,便是換卡,将原契約的卡牌換成實力更強,品質更高,更符合卡組調性的新卡。
但每一張可供契約的高品質新卡在市場上都是天價,而換卡行為存在諸多風險,不僅需要承擔卡牌反噬,還有極高的失敗率,一旦換卡失敗,被換的卡牌和想要的新卡都會被毀壞。
想要實力增強,便必須要持續地換卡,而換卡又是極其奢侈冒險的行為,大部分的卡牌師都因無法承擔而不得不受制止步。
嚴舟得到的這把鑰匙,便能直接打破這個深深困住平民卡牌師的壁壘。
蘇沅回憶着劇情。
等嚴舟醒來後,他便會發現,這把神奇的鑰匙可以成為轉換副本能量的橋梁。任何産自副本的物品都能被鑰匙轉換為一種特殊能量,而這股特殊能量能夠直接作用于卡牌——升級強化卡牌的品質。
換句話說,嚴舟根本不需要換卡,靠着這把鑰匙,他隻要搜集更容易得到的副本物品,就能讓自身卡牌不斷升級。
蘇沅看着這鑰匙,看着看着,就又想到了那雕塑腳腕處的鎖鍊。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雕塑的那一刻,真的把蘇沅給吓慘了,蘇沅在沒有刻意去看那腳鎖的情況下,現在一回想,竟在心髒下意識惴惴的情況下,真的想起了那一瞥中瞧見的鎖鍊模樣。
蘇沅走過去扒拉了扒拉嚴舟的衣服,讓這把鑰匙得以完整露出。
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鋸齒線條,蘇沅呼吸亂了亂。
似乎還真的有點吻合。
要是下次再見到那雕塑的話,倒是可以近距離瞅一瞅那鎖芯裡的模樣——
蘇沅飛速住腦。
不,還是算了吧。
腦海裡浮現剛剛教堂内的怪異畫面,蘇沅額間沁汗,臉又白又粉。
那教堂氛圍真的讓他很不适。
身體上還有精神上都不适。
等待主角醒來的過程中,蘇沅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教堂内的怪異瘆人場景,他心中惶惶,在看到嚴舟漆黑睫毛顫動,一副要清醒的架勢後,本能地就想把這件事趕緊告訴主角。
他會遭遇這些,和嚴舟接他眼淚的行為有不小的聯系。
再加上他現在是嚴舟的卡牌,蘇沅覺得讓主角幫忙想解決辦法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可就在蘇沅想要和嚴舟說的時候,他毛骨悚然地發現,他竟然沒辦法對嚴舟開口。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蘇沅試圖訴說的行徑,不管蘇沅如何想要委婉的說明,他在有所涉及的時候便會突然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力。
這種自己都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讓蘇沅再度認識到那組織很詭異的時候,也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