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慕恒早就在老軍醫處聽過了,并不稀奇。
但秦溱緊接着說出了下一句話。
“我曾見過這種咒,也知道該怎麼解。”
——
關州軍。
内有叛徒,外有強敵。
外憂内患中,再骁勇的将軍也做不到百戰百勝。
“該問值得嗎的人,不是你們,是楚念之。”
在被一擁而上的人撲倒的最後關頭,華明想的是:
還好念之走了。
否則被叛徒出賣,欠他的,下輩子也還不清了。
華明被捕了的消息很快在關州軍傳開了。
“什麼?!”
将軍營中,谷鶴騰得站了起來,失聲道:“他什麼都算到了,怎會如此?”
他的确都算無遺策,但沒算到自己人的背叛。
在聶川的勸說和實力震懾下,當日有不少兵士動搖了心念。
有人隻是起了二心,有人直接付諸行動。
據報,華明是被自己人綁了送到聶川座下的。
“混蛋。”
谷鶴捏緊了拳頭,起身便往帳篷外走:“我去找他。”
來報信的兵士當即堵在門口:“将軍不可!”
“你的修為才剛修到金丹不久,現在去聯軍大營,等于送死。”
谷鶴才不管這些。
他冷了臉,道:“松開。”
兵士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谷鶴:“…”
“我就去看看,死不了。”谷鶴耐下性子同他講:“打不過還跑不過嗎?我偷偷溜進去,偷偷溜出來,華明在那邊人脈很廣,沒人會殺他,我不擔心。”
在谷鶴的不住勸說下,兵士終于有所松動。
“那将軍早去早回。”
谷鶴嗯了聲,本以為糊弄過去了,誰知兵士轉頭甩了個信号炮到天上。
谷鶴:“?”
兵士耿直道:“屬下同大帥彙報一聲,就能在将軍身上裝上定位符,防止你失信騙人。”
谷鶴:“…”
“裝裝裝。”谷鶴舉手投降,任由兵士把通信符裝在身後,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營帳。
而此時,他心中惦念的人的确如他所說,非但沒有受到非人的虐待,還被好吃好喝地養在内庭。
隻一點,就是自從來到這裡,就聽到了無數勸降的話。
無論聽到多少次,華明都隻有一句話。
“做夢。”
勸到最後,聶川也惱火了。
再身深厚的情誼也抵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挫敗,聶川拂袖而去,重重關上了大門。
終于安靜了。
華明乏力地癱了下去。
但這種安甯顯然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沒過一刻鐘,大門便再次打開了。
飽滿的陽光從門縫灌入,刺得人眼睛生疼。
可真煩人。
華明沒什麼力氣地擡起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
走進來一個穿了厚重盔甲的人,身影高大,步履輕快,衣領處繡了一對血色鸢尾花,面容算得上清秀。
“華将軍,久仰大名。”
來人拱了拱手,态度很是謙和。
血色鸢尾花。
華明眯了眯眼,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這個東西。
“多餘的話不用再說。”華明也懶得想,躺了下去,轉過身背對着來人:“讓我活下去,你們會後悔的。”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
原本彬彬有禮的來人,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變了臉,大跨步沖了上去,不知道盯着什麼看了半天,幾乎是咬着牙道:“誰給你的?”
華明詫異了一瞬。
他這才轉過身來,先是打量了一番來人的面容,又順着他的眼神向下看了看。
此人怒目而視盯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出征前,谷鶴塞給他的螢石。
救治完小元後,螢石還餘有不少靈氣,可以用來作為戰場上的補給,很是有用。
這螢石是——
華明想起來了。
連帶着那對眼熟的鸢尾花一道,都想起來了。
見華明久久沒答話,那人忽然冷笑一聲,右手擺了擺,召來一枚弧形鐵鈎,毫不留情地插進了華明肩頭。
“說,誰給你的!”
來人瞳孔間血色翻湧,惡狠狠地盯着他看,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早沒了剛進來時的自如。
華明咽下喉頭湧出的腥甜。
巨大的痛意襲來,他竟還笑了笑,回話也沒有很客氣:“你明知道是誰,南将軍。”
答案就在心裡,他不信,偏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