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谷鶴救下南朝時,華明是在場的。
隻不過他并沒有注意,隻因南朝袖口上那對鸢尾花長得奇特,才多看了兩眼,有了丁點印象。
再後來聽說這個人,就是在聯軍成立,以及小元受傷、谷鶴拿出螢石的時候了。
是以南朝問出螢石之時,華明就想起了一切。
“他為什麼會給你?那是我!”南朝幾乎是嘶吼出來的:“是我千辛萬苦得來,是我放棄了去解救昆山兄弟的機會送給他的,他為什麼會給你?!”
鐵鈎又深了一分。
華明靜靜看着他發瘋,連掙紮都懶得。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南朝感覺自己就像個得不到關注的小醜,稍稍控制了下,但粗氣仍喘的很明顯。
“是你偷的。”
深吸了口氣後,南朝緩了緩,怪異地笑了幾聲,笃定道:“他不會送人的,所以,隻能是你偷的。”
“對,一定是你偷的。”
南朝自言自語道。
他現在好像已經不需要别人的回複了,隻要自己相信就好。
但很顯然,華明不會慣着他。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華明嘲諷地看着他,笑容裡竟帶了一絲憐憫:“南朝,你好可憐。”
你好可憐。
可憐。
這兩個字如有千金重,重重擊向了南朝剛剛安撫好的心靈。
“你他媽的胡扯!”
極度憤怒之下,南朝再也沒控制住情緒。他失去了理智,直接忘記了自己是個修士這回事,以一個凡人的方式,出拳重重擊向了面前的人。
幾拳下去,南朝出了一口惡氣,終于恢複了一絲理智。他毫不猶豫地把憐憫的目光還了回去。
“你如今是階下囚,還提什麼别人可憐?!”
肋骨處傳來劇烈的痛意,像是碎了。華明保持最後的理智沒把血噴在他臉上,低頭吐了出去。
空蕩的房間裡,開始回蕩着華明的聲音。
“南将軍,年少有為,天賦絕佳。無論是在昆山還是在聯軍,都是數一數二的。”
“别人都隻是修煉,但你能從中挖掘,自創一門新的修煉方法。你是開山始祖,你是真正的大能,你是世上難得的天才,這天下誰人能比過你?”
南朝臉色好看了許多。
他大概真的以為,華明是在誇他。
說着說着,話鋒一轉,臉上挂起諷刺的笑。
“但你也是個可憐蟲。”
“幾年前連活着都費勁,蓬頭垢面地找過來,祈求一點幫助,最後發現有谷鶴這樣的好心人,根本不需要你搖尾乞憐,就慷慨地把東西送給了你。”
“現在再厲害又怎樣呢?不過一無所有的可憐蟲,憑着過去的回憶愛上了一個根本都不認識你的人,做着癡心妄想的美夢…”
轟——
“美夢”兩字落地的瞬間,磅礴的靈力化為實質,在平地掀起勃然驚雷,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向了被鐵鈎釘在牆上的人!
華明阖上了雙眸。
目的達到了。
他終于不再用聽這些人無休止的唠叨,可以安心睡去了。
——
瀾風閣後小院中。
已經是後半夜了,空中隐有蒙蒙亮的态勢,翻起淺淺的魚肚白。
自打楚逸中了咒後,慕恒好像每天都不大能睡好覺。
無他,就怕一覺睡死後,被翻臉不認人的逾白仙尊踢下床去。
果然。
再過了一會兒,天空徹底放明。旁邊的人翻了個身,緩緩睜開了眼,半晌後,問出了那句熟悉的話。
“你是誰?”
魔尊大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甚至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但這次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眼前這位,并不想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走吧。”
也就那麼一瞬間,楚逸便從床上挪到了桌台前,神情淡漠,周身冰冷,道:“趁我還有耐心的時候。”
慕恒:“?”
“三。”
“二。”
‘一’還沒出口,就有一股巨大的推力扣住了慕恒的雙肩,精準地将他推向門口,并在到達門口的瞬間将他扔了出去。
……整個過程還不到兩秒。
慕恒在門口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凄慘的事實。
昨日那個不愛說話,但看得出性格還算柔和。是塊冰,但能捂化。
今天這個,直接拒人于千裡之外!
他開始後悔沒珍惜昨天的楚逾白了。
愣了兩秒後,慕恒開始試圖開門。
誰料他剛覆上把手,就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力量,‘豁’得形成一張巨大的淺青色翅膀,毫不留情地把人扇了出去!
猝不及防被扇了的魔頭:“……”
居然還在門上施了屏障!
這下真要好好思考怎麼進去了。
魔頭倚在門框上,頭一次嚴肅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從最初開始算起,楚逾白的性格大概率會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不近人情。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再接近楚逾白就猶如登天。
解除咒術才是正道。
昨日秦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