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淮:“……”
“嗯……”
商議完這些事,謝少淮和父母兄長吃了頓飯,到了午後他身子好些了,便讓兄長和父母回去了。謝少淮十六歲就自己出門自己住,宅子不大,但是比官舍好上太多,進宮又方便,這些年自己住也習慣了。
家裡除了幾個做飯的嬷嬷,常陪在謝少淮身邊的就隻有小厮青松了,送走人謝少淮整個下午都在房間裡靜思,但始終想不起關于自己夢境的一二來。
眼下剛過了年,幾日後就是上元節,過了上元節他再去梁王府上任職就可,那這些日子,他倒是有時間好好了解一下這位“梁王殿下”,想來應該沒什麼好怕的,他雖不曾為人師表,但見過的纨绔子弟也不在少數。
隻是若梁王真是那夢中對自己乃是整個朝廷不軌之人,那他是否能改寫自己的命運?
晚上,謝少淮寫了一篇文章,論述了古今飽學之士為人師表的心得,表達了自己即将成為梁王師保的激動心情,表示敬意,以此試探對方的态度。
送完文章後的幾日,謝少淮還在府裡養身體,這期間他并沒有收到來自梁王府的一紙一書,倒是五哥又來了幾趟,和謝少淮說了一些梁王府的事情。
過了中元節後,長安城落了小半月的大雪停下,謝少淮身上的情毒也被壓制的差不多了。吃了早飯,用了一劑藥,謝少淮換上官服,先去長樂宮上了朝,後乘着馬車往梁王府的方向去。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小厮青松将馬車停在了梁王府前,結果馬車剛剛停下,就見從王府内出來一群身着豔麗錦袍的少年們。幾人舉止浪蕩勾肩搭背,從王府的大門出來。
這時候一個身着束手玄袍的少年出門,注意到了謝少淮的馬車,“誰的馬車?”
那少年身邊的幾人纨绔聞言,朝着少年看去的方向投去目光。謝少淮在長安任職多年,自入仕之後馬車從未換過,且謝家神童的名号在整個長安幾乎無人不知,遂有人立馬就認了出來:“呦,這不是我娘口中那位“謝家神童”家的轎子嗎?”
長安城内顯貴遍地,比謝少淮家境好的人比比皆是,光是當今太後周氏一族的子弟就有幾百号,其中被封了侯的更是數不勝數,一個區區四品的吏部侍郎,在他們面前不足挂齒。
吏部侍郎的官職不足以讓人嫉妒,但“少年神童”的名号卻足讓他們這群“纨绔”恨得牙癢癢的東西。
這個名号,讓他們小時候以至于現在,聽爹媽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你能不能和人家謝六郎比比,都是吃五谷長大的孩子,怎麼人家謝六就十二三就能得聖上青睐?你們就連先生教的書都念不全?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少年聞言,微微挑了挑眉梢,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小王當是誰呢,原來是師保來了。”
“殿下怕是不知道,謝六郎的名聲大的很呢!陛下這是特意為殿下找了個好老師啊,”曾經和謝少淮一起在國子監讀書而被比較的不值一文的某個中二少年:“有了這位謝郎君,殿下的禮儀定能大有長進,下次再去上香,殿下就不會認錯菩薩,跪求子觀音了哈哈哈哈——”
蕭承野:“……”
半月前蕭承野和太後去長安城外的淮山寺上香,跪錯了送子觀音,求平安成了求孩子。蕭承野吃酒之時和他們幾個說了一句,被他們幾個狗雜種笑了半個月。
“想管小王的人還沒出生呢,”少年有些不爽,松開了身邊的少年,一腳把人踹下了台階:“狗雜碎敢笑話小王?”
被踹下去的少年滾了一圈兒又麻溜跑到少年腳下,賤兮兮的貼着少年,看着轎子上還沒下來的人,咬牙切齒心道這下終于有人收拾這個謝六了:“殿下的性子真得收收,以後謝六郎要是惹殿下不快,殿下可使不得這麼踹,若是踹壞了怕不好向太尉交代。”
蕭承野自然知道身邊的狗雜碎在激他,管他謝少淮是誰,惹到他琢州小霸王,隻有挨揍的份兒。
少年看着面前破布轎子,不屑道:“師保大人,滾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