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淮:“勞煩。”
給了賞錢,謝少淮拎着藥出了門,青松架着馬車在街上等他:“公子,您買什麼藥去啦?怎麼不讓老爺請太醫開呀?”
謝少淮:“尋常的補藥,沒必要麻煩太醫,走吧,去趟丞相府。”
青松點了點頭,“哦。”
蕭承野今日和謝少淮說了見了舅舅一事,但并未細說他們都說了什麼,蕭承野聯系琢州起義軍的事情還是舅舅告訴父親的,想來舅舅要比父親知道的更多。
不多時,謝少淮的轎子從後門進了丞相府,謝少淮還未見到人,丞相府的管事便上前來迎他:“六公子,丞相一早就等着公子了,且去書房吧。”
謝少淮蹙了蹙眉心,示意青松先去停車,随後自己跟着管事去見了人:“好。”
謝傅兩家自先帝在的時候結秦晉之好,兩家聯手幫先帝扳倒了外戚,深受先帝重用。累積了兩朝勢力的兩家,就算當今天子有意親周家,也斷不該随随便便就出倒謝、倒傅的念頭。
進了門,謝少淮還未問起今日在宮裡蕭承野的事情,位于上座的男人便先發制人,問了謝少淮一句:“阿淮可是和梁王有些什麼?”
年過而立的權臣,一言一行都透着不可忽視的掌控力,謝少淮微微擡眸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對男人的金瞳對上,不必舅舅明說,便知他看出來自己和蕭承野不正經的關系了。
謝少淮垂眸,抿了口濃茶:“什麼都瞞不住舅舅。”
謝少淮沒必要在舅舅面前遮遮掩掩:“前些日子,舅舅送去家裡的東西,父親拿給少淮看了,梁王私下聯系起義軍一事,少淮想為家裡出些力……當然還有些私心,少淮身上的情毒,太醫署太醫說了,用藥多了會有抗藥性,還是少用為好,梁王身體康健,對少淮有些情愫,所以便借題發揮了。”
“嗯。”男人垂眸,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謝少淮說的話,少頃他道:“陛下受周氏蒙蔽,将軍國大事随意交于昏庸之輩,舅舅乃是托孤之臣,不可眼睜睜看着陛下這麼胡來,你做的對,梁王的心思暫時不明,你能多在他身邊找些證據也是好的,若有他謀反的實證,一切便好辦的多。”
謝少淮點了點頭:“是。”
說罷,謝少淮又猶豫的少頃,“舅舅,既然知道梁王要反,為何不規勸陛下多留意?”
“并無實證,”傅谏舟确實拿到的梁王私自聯系琢州起義軍的證據,但這些并不能說明梁王有反心,“切勿先入為主,梁王不一定要反。”
謝少淮:“……”
舅舅說的沒錯,那信謝少淮看過,就内容來看,蕭承野并未說要謀反,但是作為親王私下聯系地方起義軍,從古至今做過此事的藩王,無一例外,都有反心。
而且,蕭承野就算現在不反,之後也是會反的。他的夢不會錯,除非除蕭承野外,還有其他的王爺?
謝少淮無言,沉思少頃,還是問了自己想問的事:“舅舅可聽說,先帝還有流落在民間的孩子?”
謝少淮的夢裡之說那反賊是王爺,自琢州而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蕭承野。
可萬一呢?萬一琢州還藏着他不知道的王爺呢?
男人聞言有些詫異,“阿淮這是什麼意思?”
“哦,”謝少淮解釋了一下:“少淮想,涿州的起義軍規模最大,那反賊頭子會不會打着皇家的名義……雖然荒唐,但先朝亂民冒充皇室成員之事并不少見。”
“無,”男人肯定道:“先帝除了先衛太妃外,并無其他姬妾亦無子嗣。”
“涿州也并未聽聞有冒充皇嗣的消息。”
“是,”謝少淮垂睫,淡淡道:“少淮多心了。”
“多留心是好事,”男人說罷,又提醒了謝少淮一句:“你切記,勿要兒女情長擾亂你的計劃。”
謝少淮:“是,”
幾日後,如蕭承野所說,謝二郎領皇命回長安,暫封列将軍一職位,留在長安的五大營操練士兵,預備半月後的平叛琢州起義。冠英侯府嫁女前一日,謝三、謝四郎也連夜回了長安,謝家一家人難得團聚,謝少淮當日也在府上待着,陪着謝母置辦家宴。
到了亥時左右,酒過三巡,謝少淮别了父母和兄長,獨自駕車往家裡走,到了半路,蕭承野還在經常候着的地方等他,謝少淮停下馬車,少年便火速溜了上來,先蹭着謝少淮的後頸聞了聞:“阿淮吃酒了?”
謝少淮酒量不錯,和二哥多年沒見,便小酌幾杯,聞言掀開簾子指了指帶回家的陳釀,“兄長帶回來的,殿下一會兒要嘗嘗嗎?”
蕭承野搖了搖頭,抱着謝少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吃多了,小王怕冒犯阿淮,不吃的好。”
謝少淮:“……”
今天他本打算在家裡留宿,正因吃了酒壯膽,才半路改變主意,他都不怕,蕭承野這厮怕什麼?
謝少淮無言,輕推開身後的男人,接着月光他回眸,勾了勾蕭承野的腰帶:“今夜去殿下府上?”
蕭承野:“。”
男人聽完,愣在原地,謝少淮臉色微微發燙,覺得自己這是在被拒絕,有些不耐煩,“過時不候。”
蕭承野滾了滾喉,有點激動地握着謝少淮的手,薄唇輕啟,話在嘴邊流連好久,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幾小壇子酒上,手速麻利地打開一壇,就這麼當着謝少淮的面,仰頭直飲下腹。
謝少淮:“……”
少年一口氣喝完,雙眸便直勾勾盯着謝少淮,不等他說什麼,蕭承野一把将他攬在懷裡,駕着馬車往梁王府的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