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她做的這些到底守護住了誰?
她真的,能打赢這場戰,守護住禹都,再帶絲絲回都城救符華年嗎?
尤柏奚看着缇慎那張熟悉卻又充滿陌生的臉開始恍惚。
嘴裡不小心喃喃念出了聲:“……巴桑,你怎麼傷得這麼重啊…我又沒有保護好你嗎?”
缇慎原本小聲啜泣的動作一僵:“……您叫我什麼?”
尤柏奚一下子回過神來:“抱歉。”
她沒有去看缇慎那雙充滿受傷失望的眼睛:“我太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缇慎知道,尤柏奚仍然不會告訴他答案。
“……好的。”
“那您休息,屬下先告退了。”
缇慎不知道為什麼宮裡這麼多侍衛尤柏奚偏偏看上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尤柏奚對他的态度總是十分包容,有時候甚至稱得上是縱容。
缇慎不知道為什麼尤柏奚願意成全他的夢想,帶着他奔赴戰場。
不知道為什麼尤柏奚突然對他态度直轉急下,不願意、亦或是在逃避看他的臉,看他的眼睛。
但是現在,缇慎或許有些懂了。
原來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他真的隻是個替身。
他有些難過,有些生氣。
但他又并沒有立場指責尤柏奚。
畢竟尤柏奚什麼也沒做錯,她沒有逾矩,也不存在說誰背叛了誰的情況。
一切都隻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
缇慎壓下心底酸澀的感覺,轉身離開了尤柏奚的帳篷。
尤柏奚閉上了眼。
她并不想傷害缇慎。
————
尤柏奚又看見了那一片靜谧的海。
利維坦仍在原處靜靜地看着她。
“吾友。”
尤柏奚點點頭當作打了招呼。
“此番回城,你需得萬分小心。”
“‘命運’已然入場,按照規定,吾不能為你提供幫助。”
尤柏奚表示理解。
“讓那小丫頭提前做好準備,這次她要面對的困難比以往都要大。”
說完,利維坦輕輕晃動尾巴蕩起了一片漣漪。
尤柏奚眼前的景象随着這片漣漪輕輕撥動,随後整個思緒仿佛沉入了海底,越陷越深。
等從夢中驚醒後,尤柏奚想着利維坦說的話。
祂不可能專門入夢一趟就說這幾句廢話的。
既然利維坦專門提到了符絲韶,讓她做好準備,那說不定如今在都城裡的符華年此刻已經變成了‘命運’。
到時候符絲韶又該如何自處?
“咪~”
尤柏奚尋着聲源看過去。
桌上蹲了隻黑色的小貓,見尤柏奚發現自己後,小貓輕巧地跳下桌子來到了床上,踩了幾下奶後便伸着懶腰睡在了尤柏奚的懷裡。
感受着熟悉的精神波動,尤柏奚有些不确定的開口:“……利維坦?”
“不是說按照規定你不能幫忙嗎?
回答她的隻有小貓咪睡着後的哼哼。
号角響起,是許國軍隊趁夜偷襲。
尤柏奚顧不上思考利維坦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隻能立馬起身穿好盔甲就往外沖。
路上遇到同樣剛穿戴好出門的缇慎也隻來得及點頭示意。
随後便是整合軍隊,穩住大勢,準備反攻。
戰場上,尤柏奚仿佛變成了隻知殺戮的機器,手擡起又放下,一條生命就終結在她的劍下。
她疲憊極了,想不顧四面八方湧來的敵人,就這麼閉上眼倒下去,再也不起來。
思緒越來越沉重疲乏,就在劍即将脫手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了錢币相撞的清脆聲。
有人哭着在呼喚她的名字:“奚姐!”
一隻鈎索擦過她的耳邊勾住了朝她砍來的刀,随後迅速朝後撤去。
尤柏奚一下清醒,這是甘米的錦套索!
手中長劍如風如電,瞬間奪去周圍敵人的性命,尤柏奚得以抽空回望,确認來者真的是甘米!
兩人眼神交彙,有再多想說的話也隻有等到這場仗打完再說。
甘米的錦套索神出鬼沒,尤柏奚也下馬換成了更順手的峨眉刺。
她身法靈動,又有甘米配合,一時間還真讓尤柏奚抓到機會一擊擊殺敵方将領。
雖這次帶隊的隻是個都尉,但也足夠振奮人心。
士兵們一下氣焰大盛,一鼓作氣打退了許國的隊伍。
明白窮寇莫追的道理,尤柏奚沒有選擇繼續追擊,而是下令回營整頓。
缇慎對莫名其妙出現在戰場的甘米懷有敵意,認為這人來路不明,說不定是許國派來的奸細。
尤柏奚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甘米的存在。
最後隻能借口說這是自己老家的親戚,前幾天她就去信請人來幫忙,隻是今天才到。
看缇慎的表情明顯不信,隻是尤柏奚護着甘米的态度也很堅決,所以就算再怎麼懷疑,缇慎也隻能相信。
然後有些生氣地甩手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