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澗把厚重的官服脫到一邊,輕輕地撫摸着豹子的腦袋,他淡淡一笑,卻轉移話題:“你給沒給這隻小可愛起名字呀?”
“……沒有。”好辛一愣,又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他視若無睹,自顧自道:“豹子的名字就跟我們人的名字一樣,一生中總要有一個的,你快想一個呀!”
雙手抱胸,好辛哼道:“麻煩,也不一定會一直養着,說不定過兩天他傷好了就自己回山林裡了。起名字浪費感情……不對!你倒是告訴我,你真的去給攝政王做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了,你小的時候養過一隻小黃狗,養了不出一周他就跑丢了,那時候你哭的滿臉都是鼻涕,非要讓我去給你找回來。”杜天澗雙臂枕在腦後成了一個懶腰,悄悄瞥了一眼她,手掌不經意地覆上她的頭頂,摘下一片落葉,又漫不經心地在揉了揉她的頭發,非要揉成一團雜草,爛漫地笑道,“那時候的辛辛真是可愛呢。”
好辛賭氣地把他的手打開:“……往事休要再提!”
柳絮被風吹動,漫無邊際地在半空中打圈兒飄舞,最後又靜靜落入塵土。
杜天澗拄着下巴注視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阿辛呀,你這好像胖了一圈兒,是不是在春獵場上吃的太好了呀!”
“你……!你有完沒完!你去投靠攝政王!可還對得起陛下?!對得起我們好家?!”
“還是這麼粗暴啊,哥哥本以為你會上來就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呢~”
好辛死死咬着下唇,擡手一揮,在對方臉上留下一個明顯的巴掌印,狠狠道:“混蛋!”
這個巴掌是十打十地用足了力氣,杜天澗有些頭暈目眩,身側奶豹看看他,又轉頭看看好辛,踉踉跄跄地跟着她去了。
杜天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被打的臉。
這麼暴躁才是他妹妹嘛。
他默默地想。
雖然這孩子剛從蠻族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拂開自己身上剛剛跌在地上蹭到的雜草斷枝,寵溺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柳絮翩飛打旋,他被迷了眼睛,靠在樹旁微微笑了笑。
“……生氣,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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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近日雞飛狗跳。
聽說是好辛将軍春獵歸來,親自整頓府中秩序,整個将軍府的氛圍瞬間變得更加凝重。
這些士兵面對好老将軍尚且沒有如此嚴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能偷得幾分閑适,可這位年級輕輕卻大權在位的女将軍好辛卻不同。
尤其這次她回來,整個人的情緒特别暴躁,一言不合便要出手。
比如前幾日,廚房殺豬的屠夫刀劈壞了,沒了工具,對着豬屍不如如何下手,好辛一上便徒手用蠻力将其肉皮分離,蹭了滿手的血,眼神兇惡,抵得上十個屠夫。
将士們都知道女将大人天生神力,徒手撕豬尚且不是最恐怖的,與她一對一單挑才是地獄級别的可怕。
快準狠,毫不留情,任你用利劍盾牌、亦或是鐵鍋防身,都承受不住她那幾拳,凡是跟她單挑過的人,第二日鐵定都要挂彩。
于是大家暗自在底下聯合冠寫給了她一幅對聯——
“辣手摧豬,血手屠人。”
這天風和日麗,又是一個接受被屠宰的好日子,衆将士地站在演武場上,不約而同地散發着哀怨的氣息,面前是前不久剛被賦予對聯的女将大人。
好辛雙手抱胸,雖個頭上比這些将士矮了幾分,但氣勢卻碾壓了全場,她雙眼冷冷一凜:“單人背向式摔擊練習,上來個人,我給你們演示一遍,然後自由練習。”
衆将士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大氣都不敢出。
但也不乏有不怕死的——
杜天澗笑得寵溺,宛如桃花綻開,趴在演武場的欄杆上,甜滋滋地道:“阿辛~辛兒~小辛辛!理理哥哥嘛!”
大家如釋重負,有了杜天澗的到來,他們定能扛過這一關,不用和将軍大人對打了!
結果——
一記冷刃射去,好辛沒好氣地對他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