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應鵲的心在他無心的動作下宛如過山車般上來又下去。

上是因為他投來的目光，下是因為他過于冷漠的态度。

兔子見狀，丢了顆妙脆角進嘴裡，笑道：“你别理他，他就喜歡整這死出。性格如此。”

“嗯……”

應鵲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生怕是自己不請自來擾了他們的興緻。

桌子上的酒瓶快要見底，賀昶杯中雖然還盛着淺淺一半，但是聞及他周遭散發出來的醇厚醺意，想必也不會讓風冷落了這佳釀。

果然，沒多久他就從手機中抽離，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走了。”

“這就走了？”

“太冷了。”他找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發完燒。”

“呵。”兔子懶得揭穿他，“行，那你滾吧。”

應鵲剛才被賀昶不要命似的喝法吓了一跳，饒是她是個小白，也知道沒有人會這樣品嘗威士忌。

現在聽他們的對話，不由膽戰心驚地說了一句：“剛發完燒，就吹風喝酒不好吧。”

“他自願發燒的。”

兔子似笑非笑地告訴應鵲，但是沒有做多餘的解釋。

應鵲眨下眼，等待，什麼也沒等到，也不敢問。

賀昶倒是客氣的說了句“謝謝關心”，拎起外套，幹脆利落地沒入人群裡。

走了一個人，氣氛有些冷。

應鵲想說點什麼，但是畢竟和兔子也不算很熟。想來想去，隻能聊起祝希。

“最近天氣好冷啊，我們學校也特别多人發燒感冒。”

兔子瞥了眼她的短裙，“是嗎。”

“嗯。”應鵲小心翼翼地說，“之前祝希的朋友不是也發燒了嗎？”

呵呵。

兔子又丢了顆妙脆角進嘴裡，眺望那快要消失的背影。

他突然福至心靈，看了眼應鵲，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

回到家裡，賀昶給貓拍了張照，發給一晚上都沒動靜的馮珂。

他數着時間，如果五分鐘内馮珂沒有回複的話，他就直接打電話過去。

等待的時間裡，賀昶點開了祝希的朋友圈。

和馮珂樂于炫耀自己生活的張揚不同，祝希的朋友圈始終保持着三天可見的權限。并且在認識的時間裡，幾乎沒發過幾次動态。

僅有的一些照片和文字，都被賀昶截圖、保存，放在單獨的相冊裡。

有時候她也會分享一些小衆音樂，賀昶則會點開鍊接，将其加入歌單，然後開啟單曲循環。

不過聽兔子說，祝希以前不這樣，朋友圈既沒有權限，也經常發照片。好像是和那個學長分手以後才變得沉默内斂。但這也隻是根據祝希性情大變的時間段進行的推測，具體原因沒人問過。

熟悉的人想見她就能見到她，不熟的人也不會整天盯着她的動向，是以沒有人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隻有賀昶，在聽到曾經祝希也是很喜歡分享生活的時候，将她所有的社交平台都翻個底朝天。

他好恨這些運營開發商推出的這些權限，好恨讓祝希轉變的那個學長，好恨在她不再發動态以後才認識她的自己。

原本隻要想到沒能參與她的生活的那些時間就會覺得惋惜遺憾，如今連曾經的照片也無從窺視，賀昶恨得吐血，恨得滴血，恨不得能夠黑進祝希的手機裡把她三天可見以下的内容統統仔細閱覽一遍。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上下滑動幾千幾萬次也沒辦法改變一道杠的事實，但好在在三分鐘内，得到了馮珂的回複。

馮珂：【嘻嘻】

馮珂：我兒果然英俊潇灑，随爹。

賀昶回複：你兒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來看看？

這句話發出去，貓從書架上跳下來跳到貓抓闆上，玩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一點相思成疾的樣子。

馮珂：【真的假的】

馮珂：馬上回。

收到這樣的回複，賀昶的心才算是好受了一點點。

這說明他們的約會已經結束了，今晚不會再繼續待在一起。

在這個時代男女相處并不是一定要是戀愛關系，肉/體關系也可以。

祝希曾經誇過馮轲的樣貌和身材，這說明她對馮轲的皮囊非常滿意。如果祝希想要得到，賀昶認為馮轲不會拒絕。

盡管馮轲其實比他更有禮貌、更尊重女性、更珍惜自己的身體，但是賀昶認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可以拒絕祝希。

所以所有的原則和日常行為都沒辦法形成有力的信任支撐，馮轲再怎麼好，也是個男人。

賀昶扪心自問，他介意祝希和馮轲睡嗎？

不，他不介意，一點都不。

隻是他應該也睡中間。